滑石梁性畏,见己之影,以为鬼也,惊而死。
昔王池国有民,婿面奇丑,妇国色,鼻齆。婿乃求媚,此妇终不肯迎顾。遂往西市无价名誉而熏之,还入其室。妇既齆,岂知分香臭哉?
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壶公曰:今时艺多摹此格。
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安仁《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虫,匹妇于考也。壶公曰:二君何说之辞?
卫人有夫妻祷者,而祝曰:“使我无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对曰:“益是,子将以买妾。”壶公曰:妒妇巧于防微。
客有教燕王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学之,所使学者未及学,而客死。王大怒,诛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诛学者之晚也。
郑人有相与争年者,其一人曰:“我与黄帝之兄同年。”讼此而不决,以后息者为胜耳。壶公曰:后息者必胜,千古一律。
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矣。”壶公曰:功德碑皆此类也。
刘表攻西鄂,柏孝长在围城中。始闻兵攻声,恐甚,入闭户,伏床牵被覆头。至半日,才敢出,面其明,侧立而听。二日往出户,问消息,更四五日,乃更负楯亲斗。谓子绪曰:“乃今知勇可习也。”壶公曰:孝长可当一面。
晋之平吴也,晋将周旨生获吴都督孙歆。时王濬奏捷,先列上得孙歆头。未几,杜预使人以生歆送至洛中,士大夫为之传笑。壶公曰:从来露布都是如此,难得生歆作证。
库狄伏连愚陋,居恒患蝇,杖门者曰:“何故听入。”壶公曰:凡入宦门者,非蝇而何?
苏威政尚苛细,尝作五教,使民无长幼悉诵之。遂激变江南,至有生脔县令而啖其肉者,或执长史抽其肠而杀之。曰:“更能使我诵五教不?”壶公曰:五教是何等文字?
徐之才精医术而无行,武成时,位仆射。尝语人曰:“我在江东见徐勉作仆射,朝士莫不佞之。今我亦是徐仆射,无一人佞我,何由可活?”壶公曰:无行仆射,竟无人肯佞,犹是三代之风。
刘韫,宋宗室,人才凡鄙,为湘、雍二州刺史。尝使善画者图其出行,卤簿羽仪,时自披玩。一日,以图示蔡兴宗,兴宗戏之,阳若不解者,指韫象问曰:“此何人而在舆上?”韫曰:“正是我。”壶公曰:那个士夫无待漏图?难怪一韫。
范晔尝言死者神灭,欲着无鬼论。及坐孔熙先狱将伏诛,乃与徐湛之书曰:“当相从地下。”又语人曰:“寄语何仆射,天下决无佛鬼。若有灵,自当相报。”其谬乱如此。壶公曰:作此举止,鬼已先夺其魄矣。
张种为无锡令,有重囚,种以天寒怜之,呼出令曝日。俄而失之。壶公曰:趣。
窦怀贞谐结宦竖,或见无须者,每误为之礼。壶公曰:当是情之所钟,误处亦适。
宗楚客尝密谓其党曰:“始吾在卑位,则爱宰相;及位宰相,又思作天子,得南面一日足矣。”以是外附韦氏,阴蓄逆谋,旋败。壶公曰:作天子,必思神仙。
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皆不可饮,饮则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方害。至乌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睢盱瞿铄,忽堕水中,至于没顶。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壶公曰:黑汉反健。
结赞入寇泾陇,邠之民荡然尽矣。诸将曾不得一俘,但贺贼出塞而已。壶公曰:千古一律。
张角作乱,向栩上便宜:不须兴兵,但遣将于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消灭。壶公曰:王钦若读道德经,输此一筹。
王莽败,张疏客池阳,知有贼,当去;会反支日,不去,因为贼所杀。壶公曰:贼杀腐儒,贤贼也。
李少君病死,武帝以为化去,不死也。而使黄锺史宽舒受其方。壶公曰:意或求其死方,但少君无寻处耳。
汝南郑伯敬,行必矩步,坐必端膝,呵叱狗马,终不言死。行道闻凶,解驾留止,还归触忌,寄宿乡亭。后坐事见杀。壶公曰:腐得好。
晋兵薄汴,友贞召宰相谋之。郑珏请自怀传国宝诈降,以纾国难。友贞曰:“今日固不敢爱宝,但如卿此策,竟可了否?”珏俯首久之,曰:“但恐未了。”左右皆缩颈而笑。壶公曰:竟了此矣。
陈寿将为三国志,谓丁梁州曰:“若觅千斛米见借,当为尊公作佳传。”丁不与米,遂不为立传,时论以此少之。梁州是敬礼子。壶公曰:文人无行。
王濬冲典选,未尝进寒素,退虚名。与时浮沉,门调户选而已。壶公曰:得典选活法,流传于今。
刘义基封营道侯,凡鄙无识。始兴王濬谓义基曰:“陆士衡诗云“营道无烈心”,其意若何?”义基答曰:“下官初不识士衡,何忽见苦?”壶公曰:妙,妙!
袁淑尝诣彭城王,彭城问其年,淑答曰:“邓仲华拜衮之岁。”彭城曰:“身不识也”。淑又曰:“陆机入洛之年。”彭城曰:“身不读书,何为作才语见向?”壶公曰:袁淑太俗。
吕申公素喜释氏之学。及为相,务简静,罕与士大夫接,惟能谈禅者多得从游。于是好进之徒,往往幅巾道袍,日游禅寺,随僧斋粥,谈说理性,觊以自售。时人谓之“禅钻”。壶公曰:钻得雅淡。
王思性少信。时有吏,父病笃,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实,发怒曰:“世有思妇病母者,岂此谓乎?”遂不与假。吏父明日死,思无恨意。
唐玄宗既用牛仙客为相,颇忧时议,因访于高力士。力士曰:“仙客出于胥吏,非宰相器。”上大怒曰:“即当用康辩。”盖一时恚怒之辞。或窃报辩,辩闻,谓信然,翌日盛服趋朝,既就列,延颈冀有成命。观之者无不掩口。辩为将作大匠,多巧思,尤能知地,尝谓人曰:“我居是宅中,不为宰相邪?”闻之者盖为嗤笑。壶公曰:康辩岂不贤于仙客乎?
裴灿为胶州刺史,时青州叛贼耿翔,受萧衍假署,寇乱三齐。灿唯高谈虚论,不事防御之术。翔乘其无备,掩袭州城。左右言贼至,灿云:“岂有此理?”左右又言已入州门,灿乃徐云:“耿王可引上厅事,自余部众且付城外。”寻为翔所害,送首萧衍。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