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是个动的世纪。这种的精神映射于《女神》中最为明显。《笔立山头展望》最是一个好例——大都会的脉搏呀!生的鼓动呀!打着在,吹着在,叫着在,……喷着在,飞着在,跳着在……四面的天郊烟幕蒙笼了!我的心脏呀,快要跳出口来了!哦哦,山岳的波涛,瓦屋的波涛,涌着在,涌着在,涌着在,涌着在呀!万籁共鸣的symphony,自然与人生的婚礼呀!……恐怕没有别的东西比火车的飞跑同轮船的鼓进(阅《新生》与《笔立山头展望》再能叫出郭君心里那种压不平的活动之欲罢?
再看这一段供招——今天天气甚好,火车在青翠的田畴中急行,好象个勇猛沈毅的少年向着希望弥满的前途努力奋迈的一般。飞!飞!一切青翠的生命灿烂的光波在我们眼前飞舞。飞!飞!飞!我的‘自我’融化在这个磅礴雄浑的Rhythm①中去了!我同火车全体,大自然全体,完全合而为一了!我凭着车窗望着旋回飞舞着的自然,听着车轮鞑的进行调,痛快!痛快!……
——《与宗白华书》(《三叶集》一三八)这种动的本能是近代文明一切的事业之母,他是近代文明之细胞核。郭沫若的这种特质使他根本上异于我国往古之诗人。比之陶潜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一则极端之动,一则极端之静,静到——心远地自偏,隐遁遂成一个赘疣的手续了,——于是白居易可以高唱着——大隐隐朝市,苏轼也可以笑那——“北山猿鹤漫移文”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