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着忙活的人,心里其实很失落。哪怕掉一朵梅花,也会让我无限的感伤。而白日里,没有人会来为我排解寂寞。
突然好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一时的冲动,说答应婚事。但是,反过来想,也就不会知道风岸的心意,而且,我终究是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相守在一起的。
兄妹,这两个字以前把我们牵绊在一起,现在,却要我们远远的分开。
生日的那天,风岸宴请朝臣,载歌载舞,丝竹管弦。我却没有在场。
我以为,风岸,终究是不能陪我过这个生日的时候,他出现了,站在湖边,对着,挥手,要是我现在是一个人,恐怕早几飞奔了过去,那不远的距离,我走了很久,仿佛几个世纪。
他说,“我带你去看礼花吧。”
我们走在长长的石阶上,看着集市的繁华,不断的有礼花在宫里的上空绽放,成了最美丽的风景,原来,站在宫外看,这才是美丽的。
“小哥,给你家娘子买块玉吧,这是上好的玉,保平安的。”小贩推销道,我望了一眼他的摊位上,几乎都是不值钱的玉的下脚料。但是风岸看得很专心。
仔细的挑选了后,拿起了一个红色的小戒指,“就要这个吧。”
哥哥给我带上,却看见了我食指上的白玉戒指,我明显的感到他不高兴。
“小哥。”我喊住小贩,“那个,我们出门的时候走的匆忙,身上没有带银两,你看,把这个压在这里行不行?”
我取下戒指交给小贩,纵使小贩再怎么不识货,也知道,这个戒指,价值连城,便高兴的答应了。
我们却不知道,我们走后,一个男人赎走了那枚戒指。
隔天,宫女给了我一样东西,包裹的好好的。说是止国的皇帝陛下送来的礼物。
我打开层层的包裹,正是那枚戒指,和戒指一起的是一张纸。上面写着,这枚戒指,是母亲大人留给儿媳妇的,希望我好好保管,不要再弄丢了。
我的背后冒着冷汗,那么,这一切,他都知道了么?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风岸,因为,我知道他会生气,但是却无法改变。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我很想到处走走,但是这个想法却不现实,我曾经和风岸提过这件事,他说,你非要出门的话,就去太后那里。
自然,今天就来了这里。
太后的宫里人不多,自从先皇离去后,她一直都喜欢清静,而且,早知道我要来,风岸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太后一个人坐在矮塌上,手里拿着银针,一针一针的绣着什么?
“母后,您在做什么啊?”
“你坐吧。”“身子重了就不要站久了。”
“恩”
“现在开心了么?”
我点头,但是她却没有看我,“当年怀着风止的时候我可一点儿也不开心,想着,在这深宫里面,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要面对的那些算计,我很是不安,心里惶恐。”
我看着她,眼的目光很平和。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我和先皇的孩子,是只属于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肉,就会变得无比的自豪。无比的勇敢。”“我会计划着他的未来,看着他在自己身边,从一个小东西长成了一个男人。”
“您很爱风止。”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不爱呢?你别看先皇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但是,先皇也是十分喜欢他的,一个女人有多喜欢她的孩子,就有多喜欢自己的丈夫,反之亦然。正是因为喜欢,才要远离,让他不必遭受别人的嫉妒,这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了。”
我默不作声,若是我的孩子出生,我便要远嫁尺国,离开他,不回来,那么,风岸若是爱他,远离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你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她终于抬起头看我。”因为你爱的人,除了江山,什么也不爱。”
我没有反驳,但是我心里清楚的知道风岸一定也是真正的喜欢我的,只不过比不上他的权利,就如先皇,再怎么喜欢太后,也要将太后的亲人手刃。
“你觉得他爱你么?”
我点头,太后却笑了。摇摇头。”你要早些清醒过来啊,否则,越陷越深,也会越伤越深。”
“太后又何以知道风岸的想法?”我反问。
“当初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就不知道了?””你以为一个孩子就能留住一个男人么?””更何况,你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竟然没有理由反驳。太后剪短了手中的线,把绣品递给了我,是一个小巧的肚兜,“这是给你的孩子绣的,算是我这个做奶奶的送的心意吧。”
“谢谢母后。”
“你早些回去吧。”
我手里拿着肚兜,心里很不安,听闻太后在身后说了一句,“孩子,你不要忘了晋嫔,她那么个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呢?”
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与她并无区别,我知道风岸,跟随风岸那么久的若海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明知道风岸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会被他吸引,因为,在他的面前,我们都不能思考。所以,就算是他拙劣的演技,我们也无法破译。只是我的内心从来不愿意去相信风岸会骗我这个事情,人总是选择相信对自己好的事情。
但是,风岸他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些事情啊,他没有目的啊?
我愿意相信他做这些事情是因为爱我,而不愿意相信,他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湖边,背后变得冰凉,风岸说过,他说过,他喜欢看到一切美好的事物破碎的样子,那么,他就必须先缔造一个美好的梦境,难道,我现在就是处在这个梦境里面的一个主人公么?
我对他说过,我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了,所以,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深陷于此么?
我不愿意相信。是该遵循理智的判断,还是感性的召唤。
风岸晚间没有过来,是去了皇后的宫里,这是例行的规矩。我望着天空大大的月亮,一时之间很是迷惘。
对啊,他喜欢我的,因为喜欢我,所以也喜欢我的孩子。
我一夜无眠,我已经不能习惯他不在身边的黑夜了,这样的不舍,若是他是真的在骗我,那么我想我会彻底的被打败,因为,这一剑,是直指的心脏。
我听到晨更,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出了大事,说是玉华池的那位小产了。
我很错愕。
以至于我在喝每日必喝的汤药的时候,手在发抖。
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郡主你怎么了?”我知道,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一定是觉得不妙,怀疑这个汤药会如了今早上的风闻。
我要相信风岸,他不会骗我的。
可是,为什么,我的手,抖的这么厉害。终于,不在勉强自己,“你去把这碗药倒掉吧,我不想喝了。”
“是”是我不好,我没有选择相信风岸。但是,我更加不能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
已经是早春,天气虽然凉,但是也隐隐感觉到了暖意。
风岸来了,踏着一路的烂漫的桃花。飘然若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花空,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吧。
“你在想什么?”
我笑笑,“没什么”
他拉着我的手坐在旁边,看起来很高兴,“今天的药吃了没有,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我的心里一凉。”吃了”
“但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啊。”“你现在身体重了,平日里少想点事情,什么事情我都会做好的。”
“那,孩子,怎么办?”我很急迫,把他吓了一跳。
“我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难道这样是想好了?
“你不方便带着孩子,我决定把孩子交给七里香来抚养。”这个不方便的原因,我们自然是心知肚明。
“七里香已经有孩子了。”
“真是因为如此,只要对外说,她生的孩子是两个就行了。只是,这样的话,希望你不要伤心。”
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怎么能不相信风岸呢?他怎么会不爱我和孩子呢?
“我要让我们的孩子,继承大统!”他把目光灼灼,但是我却心有戚戚。
太后说,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要放的越远,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不想。”我的激动之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为什么?””你不觉这样很好么?”
“那他一生下来就要受到多少伤害?我不想他过这样的日子!”
“我们的孩子,我要给他最好的,要让他拥有各种他想要的东西!”
“你,不爱他。”
“不,是你不懂,人生在世,只有成为最强的人,才不会受到伤害。”
我,没有话说,是,风岸曾经失去了很多,所以,现在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得到一切,而不是选择放弃一些东西,只是过平淡的生活而已。
“那就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能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我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母亲。”
“花祭!”
“不要说了。”
风岸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我不会放弃我的立场的。”
两人就这样争执,最后无果而终。
直至生产前,风岸都没有再来看过我。
第45章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