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柳惊鸿觉得“压力山大”，要是真要做到了伯纳德的要求，她或许还真能一鸣惊人。
名气可以带来地位，带来经济利益，但对她来说，更会替她带来不少的麻烦。尤其出名之后，她全球传送被人认出来就悲剧了。
不过成名之后带来的收入，也不是她倒买倒卖赚取的地摊利润可以比拟的！她的超能力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除了卖一点快递之外，在现代社会赚钱的门路并不多，个人就算一天工作十六小时，也倒腾不了多少值钱的东西。
是该认真计算一下她靠超能力一天究竟能赚多少钱了。
柳惊鸿和才认识的几个姑娘闲聊了几句。才知道她们都是在校的大学生，无意组织在一起演出，就被伯纳德先生招纳到了酒店表演。
怪不得和职业的乐队不一样，柳惊鸿心头嘀咕了一句，倒是记住了竖琴手玛雅的名字。
第二天九点半，柳惊鸿穿着干练的白衬衣来到楼下，见伯纳德已经在钢琴旁边放了一个大号的五线谱架子，上面有一些简陋的琴谱，做出了一些指法标志。
穿着一件蓝色小马甲，打扮得犹如一位几十年前绅士模样的伯纳德敲敲木架子，对她道：“你先照着上面练习一遍，我再来讲解。”
才弹了三个小节，柳惊鸿的指头就开始打结了。
果然是被大家批判得体无完肤，叛经离道的技巧！这样的指法是反人类的！姐要辞职走人！
柳惊鸿在心头呻吟了一声，咬牙坚持下去。幸亏指头比较粗壮，要是换成原来的芊芊细手，早就给撇断了。
到中午练习结束的时候，柳惊鸿看着微微颤抖的十指，欲哭无泪。
回到房间，打了一盆温水，见手掌浸泡在里面，开始打电话对严嘉诉苦：“嘉嘉姐，帮我打听一下哪有手指头正型的骨科医生，我才练习了三小时的新指法，指头都开始走形了。我当时就知道，这学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就是被你这个财迷引诱才上当的！我……真的好想回家！”
听到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大牛人的哭诉，严嘉愣了一愣，才会意过来，忍不住按着手机，捂嘴发出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她旁边穿着空姐服装的阮雪奇怪地道：“你笑什么？刚才一肚子苦水过来找我诉苦，现在又笑得这么高兴！”
严嘉忍俊不住地娇笑道：“我们的柳女侠正对我诉苦，说弹琴都将手指弹变形了，想回家呢！……惊鸿，你可要坚持住！你哪天变成绝世女侠回来，就靠现在的勤学苦练了。像我和阮雪，想跟伯纳德先生学习，人家都不给机会。这样好了，我马上送点白药喷雾剂给你！”
“我就知道你要幸灾乐祸的！将来我成为绝世女侠，第一个就是用钢琴弦绞死你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不说了，我去休息了，下午还要继续呢！”
柳惊鸿啪地挂断电话，觉得心头好过一点，又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小花…是银花啊，妈妈回来没有？”
小姑娘越发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回来了，一肚子不高兴呢。三妹去叫她了，你等下，妈马上出来。对了，姐，东西我取回来了，是不是交给徐姐姐？”
“是的，你直接给她就是了！”
柳惊鸿抖抖依然在抽筋的手指头，龇牙咧嘴地说了一声。
“姐，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声音有点怪怪的？”柳琼将座机电话夹在耳朵上，体贴地追问道。
“别说了，让妈说！”张秀几步从后院窜了过来，抢过二女儿的电话。国际长途可贵着呢，千万不要让孩子浪费了。
“妈，你生什么气啊？”柳惊鸿听到母亲的声音，将嘴巴凑在了放桌子上的电话上。
张秀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金花啊，现在乡上不许我们挖猪拱菌，要挖也得统一上缴给乡上的收购站。任何私人敢乱挖出售，一斤罚款五十元！听说这是县里下的命令，要搞什么外贸出口。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准备等下找曹书记汇报情况呢！”
“切！怕什么怕？妈，又不是我们这一个县出产猪拱菌。不让我们收，你去其他地方买！你去外省，就是我们修发电站的地方，到江对面的铜川镇去收，那边质量更好一点。曹奶奶那边你不要去说，自己做生意就不要打扰曹奶奶了。”
柳惊鸿一听，就算用脚趾头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眼红了，现在曹奶奶才升任县委书记，忙碌的事情可多了。上次曹奶奶去市里汇报工作都压下了这事情，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张罗这不靠谱的野生菌出口。
多半是其他领导串通一气而已。
尤其她这唯一赚到钱的乡下女孩一下跑国外工作了，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上了。
反正这次我才不掺和在里面，就供应伯纳德先生的几个酒店意思意思就行了，多了也卖不出去。
张秀呆了一呆，才惊讶地道：“你是说去江那边买？不汇报县里？”
看来妈妈的脑袋还是没有转过来。
柳惊鸿压低声音道：“妈，这东西就我一人卖，我又在买主这里工作，你说哪一个能抢了我的生意？再说了，我家赚钱的事情，你去告状就没有道理了。我在国外，又不吃公家饭，哪个领导能管我？你可千万不要去曹奶奶那里！”
张秀一想就明白了，女儿说得很有道理。就是有人妒忌羡慕她家一下发财翻身了，连家都搬进县城。现在想断了她的财路，不让她回去收猪拱菌。那她去其他地方收，过江就是另外一个省了。这边的领导可管不到那边的事情！
想了一下，急匆匆地道：“金花，家里修房子的事，妈就不忙着赶工了。烂房子就等它放着，等雨季过了，我们再来商量。你这孩子，也不告诉妈你国外的电话费贵，一分钟就是一斤肉钱。妈不说了，先挂了。”
柳惊鸿放下电话，一点不为收猪拱菌的事情担忧。她三月折腾了十来天，上门兜售都没有卖出多少。要是乡上的其他人能卖得比她多，她将柳字倒着写！历史已经早给出了答案，她能赚到钱，根本原因就是运气好，认识两个买主罢了。
这倒好，伯纳德希望自己走音乐的道路，家乡那边又开始挖墙角，动摇她赚钱的根基。就任凭大家折腾！自己顺应历史潮流，走原来的老路子，看看能重现原来的辉煌不？
这思路一转变，让她下午的练习多了几分动力。
人这东西还真奇怪，早上有选择举棋不定的时候，才练习了三小时就觉得难于忍受了。现在一心朝音乐方面继续努力，手指的僵硬抽筋却能忍受，不是那么痛苦了。
等晚上八点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伯纳德坐在了她的面前，不容置疑地道：“将你的手拿给我看看！”
柳惊鸿伸出两只快麻木的手掌，放在桌子上。
伯纳德看了两眼，递过两个冰袋道：“我第一次练习的时候，餐刀都拿不稳。你的手掌非常有力，一点不逊色男子，所以我才想尝试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学会这种指法技巧。现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成功，你已经过了最困难的部分，剩下的就是技巧问题了。”
顿了一下道：“这两个冰袋，你拿去敷敷，能缓建疲劳的！”
柳惊鸿连忙摇手道：“谢谢伯纳德先生，我们国家专门缓建疲劳的药酒，我带了一点过来。晚上擦擦就没事了。我原来练习钢琴都是用药酒擦的，不习惯西方的冰敷法子。”
伯纳德收回冰袋，摇头道：“柳，我本来想让你当我的学生，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关于音乐部分，我并不能教给你任何东西。你对音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自然明白旋律中表现的情感。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东西，剩下的我就只能传授你一点小小的指法技巧。你继续坚持下去，在音乐上的成就不会弱于任何人的。”
伯纳德说完，看着面前的一张乱七八糟的五线谱道：“你来酒店三十七天，作息时间非常规律，表现出了良好的品格，我非常高兴。尤其你能坚持练习你房间里的琴谱，不因为简单而放弃或者质疑，和我前两次招收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这……太瞎猫撞到死耗子了吧？
柳惊鸿只好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伯纳德先生！”
你老人家高兴是好事，只要继续进口我的松露。就能让我在今年赚够给母亲开刀的手术费，不用落入谢飞那纨绔子弟的魔掌，卖身赚钱。
那混蛋对自己的身体绝对是有想法的，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
可惜本姑娘是天命加身的超级英雄，你这混蛋死一边好了。
柳惊鸿暗中诅咒了某人几句，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调理快要断掉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