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苏夏对秦天的感情比较复杂。说喜欢吧,不完全是,不喜欢吧,也不是完全没感觉。苏夏安慰自己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时间长一点就会好。
并没有用了很长时间。
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那一年有一部电影风靡全国,名字还挺长,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儿。
秦天早早就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那个时候俩人还没在一起,秦天在苏夏面前对它赞不绝口,极力鼓动苏夏去看。苏夏当时对看电影没兴趣,随口应付道,“没人陪我去啊,一个人多无聊。”
秦天立刻接话,“我陪你去啊,看两次也不错。”
苏夏继续应付,“最近事儿有点儿多,等我有时间了就和你去。”
秦天,“……好吧。”
之后苏夏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这部电影上映是在一月份,直到四月份的某个周五中午,苏夏和简宁窝在苏夏她娘亲办公室没事儿干的时候,才从网上翻了这部电影来看。
网上居然不收费都可以看了,看来真的是过了很久了……
完全由欢笑到悲伤的青春故事。影片的最后一幕,漂亮的姑娘最终牵了一个和他们的青春没有一点关系的男人的手,目不斜视地经过男主含笑的双眼,走到红毯的那一边,坚决地和所有过去说了再见。那一刻,简宁和苏夏都红了眼睛。
片尾曲响起的时候,苏夏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一定要和秦天好好的。”
两个人快上课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去了教室,正巧碰到刚刚打完篮球上来的秦天一行人。苏夏停住了脚步,秦天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笑。
他的脸上全是汗水,黑色瞳孔里映着苏夏小小的身影,眉眼和唇角都勾出温暖的弧度。苏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的飞快,慌慌张张地错开秦天的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汗,匆匆忙忙进了教室。
喜欢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
就是在这一刻,苏夏对秦天的所有感情,全部成功地转变成为了喜欢。
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夏再也没有看过这部电影。
回忆到这里暂时停止,又是一天过去。苏夏和老人道了别,慢慢往旅店的方向走去。
这条街上店铺很多,到了晚上尤其热闹。苏夏一向不喜欢人多,在人群中穿行的速度渐渐加快,不一会儿却又稍稍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街道的这一边,隔着不远的距离,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动不动地看着街道那边的一家音像店。
那里坐着一个男孩子,抱着吉他,在弹唱许嵩的宿敌。
时光好像都在这一刻静止,苏夏的耳边只剩下了熟悉的旋律。声音重叠明灭,最终幻化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嗓音,隔着一根电话线,轻柔地唱着那句歌词。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我对你的感情,我又要怎么圈揽?
苏夏算是一个不怎么狂热的许嵩的歌迷,秦天也是。说句良心话,秦天唱歌特别特别好听,尤其是唱许嵩的歌,和原唱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
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天天打电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还舍不得挂。怎么办呢?秦天想了个办法,给苏夏唱歌。
许嵩的灰色头像和素颜,周杰伦的一路向北和搁浅……一般秦天在学会一首歌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唱给苏夏听。
有一天晚上,秦天给苏夏放了一首歌。歌声细腻婉转,旋律有一种动人的魔力,苏夏几乎是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爱上了这首歌。
便是宿敌。
后来苏夏下载到手机里来听,单曲循环了一个多月都不腻。她其实非常非常想听秦天唱这首歌,可是秦天存了心逗她,就是不唱给她听。
苏夏,“秦天,唱一下这首歌你会死吗?!”
秦天,“不会啊。”
苏夏怒,“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唱!”
秦天坏笑,“给你唱?给你唱了有什么好处啊?”
苏夏想了想,“借你抄作业。”
秦天,“……我都抄了一年了,换一个。”
苏夏彻底怒了,“你爱唱不唱!!”
然后再过三天,同样的对话就会再次上演一次。苏夏被气得直翻白眼,秦天在一旁哈哈大笑。
两个人在一起不久后,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因为下午休息,苏夏和简宁叫了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准备出去放松一下。
通知秦天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苏夏头上。
苏夏兴高采烈地找秦天宣布这个事情,本以为秦天会痛快地一口答应,结果后者皱着眉思索了半天,蹦出来一句,“我,下午有点儿事情,可能去不了。”
苏夏的脸迅速地往下一垮。
秦天赶紧在苏夏发飙之前安抚她,“这样好不好,我中午先去找你,你下午再和他们出去?”
“不!好!”苏夏板着脸,“我们难得有一起出去的机会,你就这么浪费了吗?!”
“哎呀乖,不要生气嘛。”秦天一手搭在苏夏肩上,笑眯眯地哄她,“只要咱俩在一起,去哪儿不是去啊,何必非要跑远对不对。我中午吃了饭就去找你,这样我们也能在一起很长时间啊对不对。听话,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夏把秦天的手拍下去,“哼”了一声,不再反驳,算是同意。
那天中午,阳光很好。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乱逛。
小区里有一位老人去世,代表祭奠与怀念的花圈满满地摆了一排。苏夏看着这些,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她抬头看着秦天的侧脸,停下脚步,轻轻说道,“秦天,还好有你。”
那段日子,还好有你,不然我要怎么熬下去。
不得不说,两个人在一起“厮混”了这么久,有一种默契自然而然地就已经养成。不用苏夏解释她到底在说什么,秦天就明白了她话里所有的心意和潜台词。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跟我还说这些。”
四月中旬,周围各种各样的花儿都开了个齐全,花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甜甜腻腻地围绕在两个人身边。秦天看着苏夏的眼睛,黑色瞳仁里有他小小的身影。他微微低了头,苏夏闭了双眼,一个吻,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秦天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喜欢你。”
和秦天分开之后苏夏去和简宁他们会合,一行人先去看了电影,又去了公园闲逛。几个人中有一对小情侣,苏夏又给人当了一下午电灯泡,心里极其,非常不爽,带着耳机听歌,单曲循环的还是宿敌。
晚上回去照例和秦天通电话,苏夏说,“秦天,都怪你,害我还得给人家当电灯泡。”
秦天在那边“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说道,“不怕,迟早有一天,咱们让他们都当回来。”
这应该算是一个诺言吧,可是再也没能实现。
她和秦天,开始的匆匆忙忙,结束的匆匆忙忙,连一句再见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更何况去计较哪些诺言在时光的洪流里搁了浅。当时也许有心也许无意的一句,过了也就过了。
只不过,在那之后,不管苏夏手机音乐播放列表里的歌曲换了多少次,总有一首永远在那里,闲来无事时,总是喜欢打开听那么一次。
最初是因为爱情。最后是因为习惯。
那天晚上,作为补偿,秦天终于给苏夏唱了宿敌,并且一直不停重复地唱了好多遍,直到电话那边的苏夏安安静静进入梦乡,秦天才将电话挂断。
晚安。
至此,苏夏对秦天的感情,毫无悬念地全部过渡成为了喜欢。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