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窗户向外看去,漫天的星斗。
没有一丝云彩。
这是西欧的一座古堡,Alvin的多处产业之一。
这种纯欧洲式的建筑,据Alvin讲是在十三世纪始建的,后来几经重建,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风格了。
我惊讶于古堡之内的遍地艺术品,Alvin只是介绍了一下,那是他几个世纪的收藏,叫我有时间可以仔细看一看。
早知道Alvin这个Toreador族的艺术家会有一些收藏,不过没想到会这么齐全,从中国的水墨画到现代美式的抽象画都有,让我大开眼界。
我拿过桌上的一杯鲜血,喝了一口。
这已成为我每天的必须。
又看了看西欧独有的美丽星空。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一个女孩离我而去。
那声凄惨的”不。”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回旋。
“不。”我的头痛。
那是多长时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一切就像是刚刚发生一般。
我记得那个让我心碎的名字。
姜蓝蓝,一个我只见过两面的女孩。
我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怔怔的盯着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
轻轻泯了一口略带点甜味的血液,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是啊!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她还好吗?我心里明白,我的离去,无论是对她,还是我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喃喃自语,好象在做自我安慰。
抬头看着美丽的星空,为什么在这么美丽的夜色之下会发生让人心碎的生离死别呢?星星啊!你的美丽是否是我的不幸呢?一口气吞下杯中的液体,一股淡淡的甜味徘徊在舌尖,这是Alvin的珍藏之一。
好象叫“少女之心”。
又记起第一次看到Alvin的酒柜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古老的木制酒柜,看上去比这座城堡还要老,当Alvin拉开吱呀作响的柜门时,我看到了一柜子的红酒,不,是鲜血,刚开始我是认为是红酒的。
Alvin指着一其中瓶道:“我个人认为,这个是最好的。”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瓶子上写着“年轻的心”(youngestheart)。
我迷惑的看了看Alvin,问到:“这是什么意思?”Alvin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尝一尝就知道了。”我当然不和他客气,拿出这瓶不知珍藏了多久的液体,拔开瓶盖,灌了一口,鲜血的味道。
一股有点辛辣的血腥味冲鼻腔,差点把我呛死。
“这是鲜血!”我叫道。
Alvin道:“你以为是什么?红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味觉系统只对鲜血起作用,再好的红酒在我们的嘴中也只不过是白开水罢了。”我无语,没办法,谁让我们是血族呢?我又看了看Alvin的收藏,还有好多希奇古怪的名字,如:“天使的微笑”(Asmileofangel)、“美丽的狐狸”(Beautifulfox)、“虚假的威严”(Falseprestige)之类的东西,我随手拿出了一瓶,看了标签,念到:“Theheartofalittlegirl,少女之心?这么难念的名字!”Alvin叹到:“你不知道,这是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弄来的,真正的少女的鲜血,纯正无比,可以说是上上品!”我有点反胃:“好残忍。”我还能说什么?Alvin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的道:“残忍?我们是血族!人会说杀猪残忍吗?同样,人类,对于我们,就等同于猪对于人!”我实在无法接受Alvin的思想,不久之前,我还是一个人类,要我转眼间把曾经的同类当成是猪,我真的做不到。
在此之前,我一直把血族当成是变异了的人类,总体上来说,我还在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有别于人类的另一物种。
Alvin理解的拍了拍我的肩,他好象特别喜欢用这个动作来表示友好:“你刚成为血族,有些事情还不习惯,慢慢会好的,没事!”是吗?慢慢会好?好成什么?恶魔?这就是所谓的好?Alvin看我的表情不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最后又忍不住扔给我一句:“你现在已经是个血族了,接受现实吧!我们不是人!”我们不是人?真的,我发现自己也越来越不像人了,以前,无论怎样,我是绝对不会喝鲜血的,但现在?习以为常,自从从Alvin手中接过第一杯鲜血之后,我对于这种行为已经没有什么不自然的了,我正在不知不觉中被Alvin同化!冷汗从我的后背上冒了出来,我的手几乎拿不住酒瓶了。
真的就没救了吗?我难道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吸血怪物吗?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吗?我红着眼睛盯了Alvin一眼。
Alvin显然知道我想到了什么,缓缓的摇了摇头,道:“血族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只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没有任何别的出路。”我问到:“路的尽头是什么?”Alvin的眼神变的无比的空邃:“没有人知道,这要靠你自己去找,没人可以帮助你,没有。
也许,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根本就是一个圆圈,我们都只是在上面兜圈子的蚂蚁而已。”现在想起Alvin当时的口气,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种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是别人无法理解的,真的很可怕。
我只记得,自己在听完Alvin的话之后,整整有两天处在一种接近疯狂的状态之中,我一看到鲜血就会想到Alvin的‘少女之心’,继而想到美丽的少女被抽干了血液的样子,我已经把自己可以吐出来的东西全吐出来了,接下来,可能就只有内脏可吐了。
我对鲜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Alvin那几天对于我也无计可施,我的这种情况在血族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这种事,外人完全帮不上忙,只能靠我自己了。
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好象。
对了,是姜蓝蓝。
那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我抬起苍白的面庞,从开着的天窗看到了满天的星星,这里的星星真多,像是天幕上都挂不下了一样。
望着星空,我混混沌沌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笑脸,姜蓝蓝的笑脸,我还是忘不了她吗?为什么呢,我不应该忘记她吗?心,有一点痛。
为了我的血族生涯,我放弃了我的第一次爱恋。
难道,就这样结束一切吗?那我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为了姜蓝蓝,我也不能放弃。
我不放弃!为了我未完成的爱情。
Alvin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但是,他毕竟还是希望我从新站起来的,当我向他要鲜血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食不知味的把一大瓶鲜血灌进嗓子。
又是姜蓝蓝,我可能永远无法忘记她。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放下手中的空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全身的血液随着我的动作急速的在血管中流窜,我现在没有心跳,但是血液决不是静态的,它会随着我的意念在全身流动。
还记得Alvin教我的第一句话:“血族的力量来自于我们神奇的血液,血,就是我们的一切。
你要学习血族的异能,首先要学会血之道。”血之道就是对于我们全身血液的控制技巧,这些是作为一个血族的基本技能,就像人类学科中的数理化一样,是最基本的。
我现在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我身体中的血液的运行状况,包括每一个细节,都无法逃过我的思想,Alvin曾对此做出过评价:就算亲王级别的血族也很少有把血之道运用的如此之好的人。
“你是个天生的血族!”Alvin这样对我说。
我只能苦笑,我宁愿不当血族,但这种话当然不能说给Alvin听。
Alvin教给我的第二项东西,就是所谓的感应术(Auspex),此异能赋予我离奇的感应能力,我开始感知到周围的一些不同,包括风吹草动,万物生长这些原来从没有注意过的平常事物,随着我的血之道逐渐熟练,我已经可以感应的到万物所发射出的灵气。
我甚至可以感知一棵小草的生命。
在我到达这里半年之后,Alvin才教给我第三项技能:迅捷术(Celerity),这时我才真正接触到一项实用的攻击技能,但是,可笑的是,Alvin在教我这项技能的时候,竟然是让我做画!怪不得书上说妥芮朵族(Toreador)更喜欢用迅捷术来以超乎自然的优雅进行表演,如舞蹈或者以非凡的速度雕刻和绘画。
我还以为只是说说罢了,想不到竟是真的。
没办法,谁让我是他Alvin的后裔呢?这半年来,我做的画已经可以摆满三个仓库了,但是,Alvin对于我的速度从来没有认真的评价过,道是整日指点我的画中的不足之处。
俨然要把我培养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架势,让我哭笑不得。
我望了望星空,唉,又到作画的时间了,我打开门,向大堂走去。
突然,寂静的古堡中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我很奇怪,Alvin虽然是Toreador族的成员,但是他从来不喜欢与人交往,这坐古堡除了我和Alvin,就几乎不会有人来。
来访的究竟是谁呢?出于血族的本能,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第九章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