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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道格尔猛叫着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他还是身处在谢夫特家,窗外温柔的伊丝路尔正把她的光辉轻轻的泻下,照在他身上。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这迷人的月光,梦中,夫人不断坠下的身影在夜空中像是一只破碎的白色蝴蝶一般,而自己伸出手去也只抓住她一片衣角,看着她微笑着不断下坠,甚至还在对自己说:“请一定要幸福,连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夫人啊,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内疚吗?内疚没有更好的照顾你,内疚让你被魔族夺去灵魂。现在你竟然要我回去,怎么可能?那么了解我的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是不是?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痛苦,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夫人?”汤丝娄尔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影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听说你被魔族抓住了,我们很担心你!”霍克夫人站在原地哀伤的看着她:“是吗?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啊!”
“夫人…”汤丝娄尔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对夫人在道格尔心中占据那么多的位置有诸多的不满,可是现在看到她那悲伤的眼神,她好像再也恨不起来了:“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黑暗中的霍克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倒是你们,不要再前进了。太危险了!”汤丝娄尔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可是你…你现在这样子不要紧吗?”看着夫人若有似无的身影,在半空中发出淡淡的光晕,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之中,汤丝娄尔心疼得忍不住呼出了夫人的名字:“依莲…”
“汤丝娄尔,不要再前进了。再前进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道格尔却突然出现在了汤丝娄尔的面前,只是他是背对着汤丝娄尔的。汤丝娄尔虽然还是在生气,可是也忍不住轻轻叫了他一声:“肖!”道格尔没有理睬她,仍是背对着她:“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是小气了点,可是我是真的在乎你才会生你的气啊,我以后不会再介意你和夫人的事了。毕竟夫人她也很可怜啊!”汤丝娄尔说完这些,道格尔仍然是一动不动。
汤丝娄尔突然觉得有种恐怖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平时,不管道格尔有多么不开心,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不理人的,那对于一个骑士来说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汤丝娄尔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道格尔的背,道格尔终于缓缓的转了过来,在汤丝娄尔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声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中迸裂出来,只是瞬间便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不!肖!你不会有事的!不!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依莲,你在吓我是不是?”看见肖变成这样,汤丝娄尔几乎失去了理智:“依莲,我知道你在的!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
身后传来阴惨惨的声音:“你不喜欢看这些吗?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你们再继续前进的话,他一定会变成这样的。还是…你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眼前的场景一变,四周不再是阴冷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阳光明媚。神殿的大钟一直响个不停,空中飘浮的是美丽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的是醉人的酒香,到处都是欢呼声,到处都是开心的笑脸。不远处,一对新人正甜蜜蜜的向自己走来。
卸去盔甲穿上礼服的肖把所有的男宾都比了下去,从前他的姿容和面庞表现出太鲜明的职业军人的气势,现在他经过阿凯拉领地事情的痛苦后,他的气质起了很大的变化,虽然皮肤不再像原来一样的黝黑,但那像大理石一般的淡黄光泽仍然保留了下来。他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眼里的思虑也更多了。他的身材仍如往昔一般的强壮,仿佛是天生该穿盔甲一般。而与他站在一起的人更是如天仙一般。一身洁白的礼服,头上扎着早上刚采下来的百合花,在花蕊里甚至还可以看见晨露折射出如珍珠一般的光芒来。
“圣女,请祝福这对新人!”大祭师的话惊醒了发呆中的汤丝娄尔:“我?要我祝福他们?”
大祭师突然笑得很诡异:“你是光明圣女啊,当然是你祝福他们啊?今天肖?道格尔骑士与依莲?霍克伯爵的婚礼是由你来主持的啊!你忘了吗?”怎么可能?肖怎么会娶依莲?汤丝娄尔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不,不可能的,肖爱的是我啊!”
站在台阶下的道格尔笑得很幸福:“汤丝娄尔,自从把夫人救回来后,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是夫人。所以我决定要娶她。你不是答应了要祝福我的吗?”夫人更是把身子依偎在了肖的怀里:“汤丝娄尔,当初我不是劝过你不要去救我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吗?肖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在他心中就是一切。他放弃过我一回,怎么可能再放弃第二回呢?是你自己把肖送还给我的啊!现在,请祝福我们吧!”
“请祝福我们吧!”“请祝福我们吧!”“请祝福他们吧!”…
“不!”捂着耳朵,汤丝娄尔从梦中惊醒过来,即使看到四周已经开始熟悉的陈设,她仍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双手捂着脸,眼泪无声的从指缝中滑落:“不要这样!我不答应!绝不!”
听到隔壁的屋内传来的两声低低的惊呼,里特夫妇不由得叹息:“今晚真是一个不眠之夜啊!”莉拉轻轻的挤进了里特的怀里:“还好我们没有那样的麻烦!”
“对啊!我这辈子有你和谢夫特这两个麻烦就已经够多的了,再多我可受不了!”里特轻抚怀中爱妻柔软的秀发:“他又能要出去了,你放心?”
赖在老公温暖的怀抱里,莉拉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道:“担心那小子?如果担心他的话,我再多命也不够他吓的!还不如省省呢!再说了,他在外面过了四百多年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她想起开始看到谢夫特胸前那道伤时,仍然忍不住一阵心疼,里特如何不了解妻子的心思,可是他也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有更用力的把妻子搂在怀里。过了半天,他才听见妻子幽幽的声音:“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吧?”那声音里满是关爱与心疼。
里特用下颌轻轻的顶在莉拉的头顶上:“别担心他,你没听他说的吗?伤他的是赫德林亲王,如果他连亲王的攻击都可以躲得过的话,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杀了他?我想经过这一次,他一定比以前更成熟了!放心吧!你不想想他是谁的儿子啊?谁敢欺负他,你不修理得那个人连渣都不剩才怪!”
“讨厌,我哪有那么凶?”莉拉不依的锤了里特一拳,里特装出一副夸张的受伤的样子:“啊呀呀,谋杀啊!如果你把我打死了,咱们儿子又出门了,看你一个人怎么过?”
“臭老公!讨厌!你…”莉拉的话还没说完,嘴就已经被里特的唇堵上了:“对!我是讨厌!可是我们可否停止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干点正事呢?”说完他手已经开始不安份的在妻子身上游走:“如果那么无聊,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你轻点…”莉拉娇喘连连:“谢夫特住在隔壁呢!”
“怕什么?我就不信这小子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种事!说不定他在外面风流活才不回家的!”看样子里特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但是木板的墙壁那边传来了一阵拍击声和谢夫特郁闷的声音:“老爸,你要进行造人计划也用不着把我也扯进去吧?”看来,今晚真的是个不眠之夜了。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里特家的窗户上时,整栋房子也慢慢的从夜晚的沉睡中醒了过来,清晨的细碎声响一点点的从地面,从花园的树木中升起来,从房屋的缝隙里渗透出来。花园里新开的花朵与湿润的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花园里唯一一棵大树的叶片上还挂着夜晚的露珠和熹微的晨光。
厨房里传来的早点的香味把大家从床上唤了起来。大家似乎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今天早上才起得比平时晚了很多。当大家一脸疲倦的出现在餐桌前时,都对莉拉抱以歉意的笑容,莉拉也只是微笑着叫大家快点坐下吃早餐。
餐桌上,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整个餐厅里只听得到刀叉与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可是再沉默,早餐也会有结束的时候,看着发呆的大家,莉拉叹了一口气:“你们可以放过我那些餐具开始讨论正题了吗?再这样下去,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吃中饭了。”看着大家不好意思的样子,莉拉也终于放过了他们,起身收拾碗碟。
“你们想好了没有?”里特先生扫了众人一眼,看见大家眼里都有血丝,知道他们昨天一夜没有睡好,可是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怎样他们都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谢夫特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低着头想着什么。塞德里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管前面有多难,我一定要前进的。”道格尔刚要开口时,汤丝娄尔却抢在了他前面:“肖,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可以出来一下吗?”不等道格尔回话,她已经先离开了座位往花园走去。肖无奈的向大家告了个罪,也起身离开了。
清晨淡淡的金色阳光照在汤丝娄尔洁白无瑕的肌肤上,让她就像一尊完美无缺的大理石雕像一般,可是现在她的眉头却是紧锁着的:“肖,我知道你一定会坚持前进的。可是…我昨天晚上做了恶梦,梦到你…”说到这城,汤丝娄尔全身颤抖了一下:“梦到你倒在了血泊之中,无数的伤口从你身体上迸裂,鲜血染红了你倒下的那片地方。我真的好害怕!”道格尔把汤丝娄尔拥入了怀中,才惊觉汤丝娄尔已经泪流满面了:“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汤丝娄尔。对不起!”紧紧的抱着汤丝娄尔,道格尔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着抱歉的话,恨不得把汤丝娄尔揉进自己的身体。
汤丝娄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从道格尔怀里抬起头来:“肖!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去救夫人,我也不会阻止你的。但是请为我保重自己好不好?你答应过我救回夫人就像我父亲求婚的啊!”看着汤丝娄尔一脸乞求的表情,道格尔心中有一丝疑惑,但他却还是轻轻的但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为什么觉得汤丝娄尔今天与平时不同呢?她的眼里多了些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虽然她的眼里流露出的对自己的爱和关心比平时只多不少,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有总奇怪的感觉,好像汤丝娄尔身上起了什么变化,可是自己又说不出具体变在哪了,摇了摇头,他挽着汤丝娄尔的手往屋内走去:“我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的答案!”
“我和你一起去,我不要与你分开!就算真的会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汤丝娄尔轻轻的把头靠在道格尔的肩上:“依莲,我绝对不会把肖让给你的!绝对!”
马特从一面青银做的镜子前走到了毁灭之星前:“看来你在这场赌约中已经赢了一大半了。现在我们就要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从毁灭之星里传来的思想波有些不平静,甚至有些愤怒:“你不是真想让他们过神罚之颠吧?你说过了不会伤害他们的!为什么昨天晚上要让梦魔去引诱他们?”马特眯眼看了一下青银做的镜子:“唉,青银做的这面镜子虽然贵重,可是却始终没有魔眼好用,该死的赫德林,哪时偷走了我那么多的宝贝?哪天一定要找他要回来才行!”
“涅瓦休格先生!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们的赌约中并没有如此危险的约定!”霍克夫人的思想波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马特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比较好!不然呆会又会灵力不继的!如果他们连神罚之颠都过不了,有什么资格来我面前救你?何况…”何况自己还特第为这三个人安排了一出好戏。魔狼的报告让自己明白了为什么赫德林会对道格尔他们痛下杀手了,原来是这三个人杀了强得森小分队的人,难怪赫德林会要杀了他们,对于这种人,是要适当给予一些惩罚才是,所以昨天才交给魔龙和多尔姆一个任务,也可以知道那个道格尔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游戏…会更精彩了!呵呵…”马特开心的笑声在宫殿里回荡,宫内的侍从们都在奇怪:“大王今天心情很好啊!”只有霍克夫人感觉到了马特似乎有所行动,他从昨天见过那个什么魔狼将军以后,整个人感觉就怪怪的,一会生气,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笑的:“他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对肖他们不利啊?”
看着毁灭之星里红光不停的闪烁,马特知道霍克夫人心里在担心道格尔他们,所以他并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记忆乃是夜之帝王,以梦现身时,能支配万物。可是不管梦显现的是什么,它都是以每个人的记忆为依据的。梦魔所做的,不过是想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心罢了!不然他们现在还在为如何选择而为难吧?”轻啜一口美酒,马特继续说道:“以你们人类的说法来说的话,梦魔只是催化剂,并不是反应剂。你用不着把所有的过错都往我们身上推。”
“反正现在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吧?”霍克夫人生气的不愿再与马特交流,马特却也是不急,慢慢的轻摇手中的水晶杯,仔细看着杯中的酒在光线下变幻出不同的颜色:“至少我没有违反赌约,不是吗?”只不过我会给那些敢随意伤害我的部下的人一些小教训就是了!想到这,马特不由得又微笑起来。在毁灭之星里感受到马特的好心情,霍克夫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了:“肖,你们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