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石板凳,他坐了下来,想:“我守在门口,料他也不会跑掉!”
逃跑的敌人在眼前,他却不去追。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没错,他就是那么怪的一个人。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现在将这个吴阿郎逮住,也没有办法杀掉那个和尚。因为,和尚跟喜铺无缘的。
果然,吴阿郎跳进了院子,溜进喜铺,东躲西藏,急如惊弓之鸟。他摸到里面有新郎新娘的婚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换了上去,躲在一行衣服后面的柜子背后,等候刀客逢君的到来。
喜铺间,化妆粉料,幽香悠悠。
吴阿郎就准备呆在这里天一亮就回去。
咯咯,咯咯。
这时候,一个老更夫走来,手提灯笼,见有人坐在那里,吓了一跳。然后才凑近灯笼,看个清楚,道:“秀才郎,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几点了?”
坐在那里等候的刀客逢君长身而起,道:“老伯,我在这里等人。”
老更夫以为他是个落魄书生,成了疯子了,所以他才这样问,现在他听到刀客逢君这样说,摇摇头就走了,嘴里嘀咕道:“神经病,大半夜的等人,就怕等的是鬼!”
刀客逢君仍然是不愠不恨,也不笑不表态。这个特点足以让他自我满足了。
老更夫刚走,突然又是两个人快步走来,一人一个大红灯笼。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后面一个中年男子,前面的年轻人道:“大哥,林家喜铺就在这里,等下我们进去就先付些打点,好让咱闺女婚事办得风光,到时候我们脸上也有光呀!”
光景是两个大户人家的家丁,来着手料理婚礼的准备工作的。
当两人走到门口,见到刀客逢君如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差点将他手上的灯笼吓得一丢。那年轻人问:“喂,你是人还是鬼?”
后面中年人凑近灯笼,有点生气了,道:“大吉利是,不会说话!年纪一大把了,还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没有看到吗?这个秀才朗有手有脚,准是人!”
中年人还要说什么,却被年轻人拉着边走边说:“正事要紧,别耽误了时辰!”
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被人误会是鬼。刀客逢君也没有去理会,依旧闭目养神。他在等着这个吴阿郎出来老实招供。
这两个家丁走近大门,抓起大门铜圈,“咣咣”摇两下,道:“林师傅,林师傅,是我呀,张府管家老陈。”
里面后院有了动静,“天还没亮,就来了?“有人在埋怨。
“轧吱”一个掌灯的小伙计将大门打开。
两个家丁凑近,道:“我来找你们林师傅,我们今儿早些来,好准备今天的陈府小姐的婚嫁事项。
小伙计揉揉眼,嘀咕道:“那你们进来吧!”
两个管家刚踏进大门。
柜台后面躲藏的吴阿郎突然冲了出来,他以为刀客逢君已经走远了。
就在他冲出来的时候,小伙计已经把门关上,留下一条缝。吴阿郎心狠手辣,一个毒爪过去,小伙计倒地惨叫。
小伙计一惨叫,两个家丁惊吓大呼,后院里亮起了火光。光景是林师傅一家人。
刀客逢君听到吴阿郎欲夺门而出,一个旋身,直直站在大门口。
休息缓气后的吴阿郎杀气不减,看见大敌刀客逢君在前面,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得,倏忽间掉头往后院逃命疾窜。
由于吴阿郎身材又矮又瘦,穿起的新郎衣服如跳大神,喜铺里面虽然有了两只家丁的灯笼,却已经掉了地上,换了方向。刀客逢君不想抓错人,便大喝一声:“别走!”
眼快脚更快,刀客逢君点脚追到后院。
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
后院黯黑不清,吴阿郎前有灯火主人,后有追兵,情急之下,戮力一跃,攀上了喜铺右边的两个人高的高墙。
刀客逢君急速跃起,单手抓起,“嚓”的响声,衣服扯破了,刀客逢君手里抓着半件新郎红衣服。
吴阿郎跳进麒麟钱庄后,后院是金库重地,大锁严严。前屋是交易柜台,账房小室,木门已经关紧,幸好右墙有一个窗户,纸筒杯口大的木窗网枝,咔咔两下就被吴阿郎掰断。
他猫着腰,一个老鼠跳洞,钻了进去。
摸了客栈,追了春院,翻了喜铺,进了钱庄,一连串的做法,就跟小偷一模一样,刀客逢君俨然不是这个作风。
现在,他站在这个破窗户前。不追,不喊,不动,不想。
他,正在闭目养神。
这里,隔墙后的一棵大枣树上,一只猫头鹰在嘟嘟蹄鸣。那聒燥的声音吵得刀客逢君再也无法静心。
吴阿郎跳进了账房柜台,柜台空空,账本叠叠,几乎无处藏身,长柜短桌,摆设简单。他人生地疏,躲在柜子下,不踏实,躲在木橱里,怕耗子叫。像他这种情况,就是躲在被窝里,也全身发抖。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