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林峰开始收拾行装,其实他有空间之戒,一股脑扔进去就行,不用这样麻烦。可为了低调,依然装模作样地收几件衣服,打包些家乡特产,自制零食。林峰他妈早早地起来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林天大清早出了门,不知道忙什么。
王璐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已闻到饭菜的香味,听到林山吵吵闹闹的声音。差一点衣衫不整地出门来,被林峰及时拦住,避免当初的香艳镜头再次出现。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下楼来仍然一副慵懒的模样。先偷吃几口菜,暗赞一声美味,这才洗漱起来。
正巧,林天准时回来,一家人这才高高兴兴地围成一桌,吃今年最后一次团圆饭。王璐眼见整桌都是自己这段时间爱上的菜,心里一阵难受,掩盖住了昨天晚上的兴奋。眼看林峰一家心意一片,王璐不得不放开肚量,每道菜一一尝遍。林峰他妈嫌她吃得少,不断往她碗里添菜,王璐连连推辞,鼻子却越来越酸。
想起这段时间,混在林峰家里。虽然被抱着睡了这些天,但一不洗衣做饭,二不端茶递水,只是游山玩水,白吃白喝,想来自己真的是太过幸福了。
坚强的王璐,虽然感动得稀里哗啦,但这泪水愣是忍住不发,闸门锁得紧紧的。正如古时未出嫁的黄花闺女,两腿夹得紧紧的一般。王璐把这家人的恩惠放在心里,默默地思考如何涌泉相报。
一家人特别珍惜最后的时光,于是,这顿饭吃了很久。林峰,这个只做过几个月人的家伙,悄悄被影响着,渐渐懂了一些亲情。
吃完饭,王璐头一次破天荒地主动要求洗碗,林峰异样地看了王璐,发现她另外一面。虽然每个女人都有头一次,但王璐的头一次却有模有样,得到全家人的称赞。王璐心里,头一次觉得活得有价值,不是个寄生虫。
收拾妥当,王璐悄悄留下五百块在枕头下面。因为她知道林峰的妈妈有爱打扫房间的习惯,一定会发现的。想起上次林峰拿出一万块,被父母责问的情景,王璐也不敢留下太多钱。否则,自己一番心意岂不是付诸流水了。
二人下楼来,林峰他妈,哥哥林山看着他俩,俨然一对璧人,母子相视,心意相通,微微一笑。
这时,屋外响起“呜呜”之声,却是林天不知从何处借来的麻木车,新新的,令人眼前一亮。林峰恍然,老爸大清早出去,原来是为了向亲朋好友借麻木车,送他俩一程。是时,积雪融化,正是最冷的时节。林峰天赋神力,当然不以为意,但王璐身子单薄,恐怕禁不起寒风。看来路上得紧紧地抱着她,林峰如此想着。而这麻木车,行驶起来,不停颠簸,令人手脚发麻,故有此名。但这季节,有这种挡风的车子送上一程,聊胜于无。
坐在车上,王璐感觉以前坐的轿车,也不过如此,甚至没有这舒服。
离林峰的家越来越远,那个慈祥的面孔越来越小,王璐只在心里说了句:再见了,妈妈!借口眼里进了沙子,揉揉发红的眼睛。
回学校的路上,二人各怀心事,没有言语。林峰因为担心兄弟亮仔,王璐则因为依依不舍之情尚未平伏,一夜无话。
堕落街上,因为开学在即,学子们三三两两归来,这条街再度成为闹市。路边隐约有几个小摊开始营业,炒饭炒粉的商贩吆喝着,烧烤的油烟气飘舞着。
“老板,炒饭,炒粉各一份,多加一个蛋。”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黑,人倒长得像明星,大冬天穿个拖鞋出门,形象不怎么好看。
女摊主动作迅速地炒好了,收钱时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小伙子付了钱,急急忙忙地走进一间旅馆,外面彩灯环绕的招牌上写着:凤凰旅馆。
“蓉蓉,我买了宵夜回来,吃点吧!”
床上一女孩,脸色不怎么好,穿一红色毛衣,下面捂在被窝里。只见她摇摇头,道:“亮哥,喉咙还有些酸,吃不下!”
原来这对情侣,竟是林峰的室友亮仔及同事黄蓉。
亮仔柔声道:“吃点嘛,我来喂你,好不好?”
黄蓉脸上一红,没有回答。亮仔大喜,脱了鞋子,跳上床去,左手顺势一搂,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炒粉。就这样,嘴里不断说着绵绵情话,手一勺勺地喂着食物。黄蓉有时满脸幸福,躺在亮仔怀里。有时不知听他说了什么轻薄言语,怒而捶打胸口,亮仔连连求饶。
二人的嬉笑声回荡在房间,好一派温馨的情景。却在此时,“砰”地一声,两人破门而入。两男子,脖子上隐约可见龙纹张牙舞爪,手上也有海盗旗纹。原来二人平日游手好闲,这日摸到叔叔家里借钱。他们叔叔便是这家凤凰旅馆的老板,侄子的品格早已熟知,但念在亲戚一场,留他们吃了顿饭,安排了一个房间。
不巧的是,房间正在亮仔隔壁。而亮仔刚才买过宵夜,匆匆而回,竟然忘了锁门。二人的嬉笑声正好被吃过饭,准备上楼休息的兄弟俩听见。
身为男人,这时候自然要勇敢起来。亮仔个子小,自然敏捷,迅速跳下了床,没来及穿鞋,便怒斥道:“出去,你们进错房间啦。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兄弟俩相视一笑,二人中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子冷笑道:“嘿嘿,老子没进错房间,今天这里是咱哥们的洞房。”
亮仔心里一惊,意识到大事不妙,但强作镇定道:“开什么玩笑,岂有此理。再不滚蛋,我要报警了。”
可怜一对情人,男的太过强势,女的一来柔弱,二来长期被无良老板娘逼迫,逆来顺受,缺乏应变能力。如果在亮仔挡住恶人时,黄蓉偷偷地拨通报警电话,恐怕那两个男人会投鼠忌器,悻悻而去,接下来的事也不会发生。
那对兄弟,对报警一词特别敏感,二人头一次犯案,就被当场抓获,蹲了三个月,对那地方深有余悸。一听“报警”二字,立马恶从心底起,怒向胆边生。吃饭时听叔叔大吹自己的旅馆隔音效果如何如何好,即使里面吵得天翻地覆,外面也听不见。
二人也是惯犯,一人立马锁紧房门,亮仔眼尖,发现那人手上纹一只展翅青鹰。另一人则逼得亮仔连连后退,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亮仔看到他手背上也是只青鹰,但嘴里叼条青蛇。
危急时刻,亮仔眼睛血红,双手乱舞,虽不成章法,也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鹰蛇(大的姑且如此叫)慌乱之中被一拳打中子孙根,疼痛之余大怒,招呼青鹰(小的暂且叫青鹰),兄弟二人左右夹攻,将亮仔打倒在地。床上的黄蓉连连尖叫,却无人回应,想来这旅馆的隔音效果真有其事。
放倒亮仔,二人狞笑着向黄蓉靠近。亮仔虽怒发冲冠,奈何受伤之余,又惊吓过度,竟然爬不起来。只闻脑后穿来衣服撕裂之声,以及黄蓉的求救之声,一时急怒攻心,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亮仔渐渐清醒,爬起来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凌乱不堪,被单上红一块,白一块,亮仔顿时神色黯然,天旋地转。桌子上,那盒饭原封不动,下面压了张面巾纸,沾了些油污,但几个字清晰可见。
“来——生——再——见”
轻薄的一张纸,此时不若于千斤重锤,狠狠地击在亮仔胸口。手一松,纸巾落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嘴里喃喃道:“蓉蓉,蓉蓉……”
他想起初识黄蓉是因为第二次代林峰上班,头一次约会是在学校情人坡上,头一次亲吻是在自习室的角落,头一次共赴巫山是在自己家里。似乎黄蓉的脸正在眼前,他伸手去摸,却越来越远。多希望只是一场恶梦,但房间里的一切都说明了残酷的现实。就这样茫然地坐在床上,神情呆滞。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响了好久,亮仔才接。
“亮仔,我是林峰,你现在在哪?”
亮仔没有说话。
那头林峰暴怒的声音传来。
“说话,死人啦?”
亮仔呜呜呜哭了起来,林峰顿时慌了,对于宿舍的兄弟,他有种无法言喻的感情,问道:“爷们哭什么,天大的事,作兄弟的也能帮你解决,出了什么事?”
亮仔抽抽噎噎地哭诉了一切,林峰怒了。安慰几句,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哪位大哥?”那头说话倒也客气。
林峰咬着牙道:“尹天龙,对吗?”
“是是是,在下正是小山口组,流芳分部的负责人,尹天龙,大哥有何吩咐?”
原来此人正是上次被睚眦教训过的小流氓,林峰记性倒好,找到了他留下的名片。尹天龙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与他逢人便先说三句好话分不开的。
一个有组织的黑社会,消息比林峰灵通多了,林峰自然想起找他帮忙。
“替我找出两个人,两人身上纹了龙纹,一人手背纹青鹰,一人手上纹鹰蛇。他们得罪了上次在武汉ZNB大学后山与你切磋一番的那人!”
第36章惨剧,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