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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橘子树下的呻吟5

雨点稠密而急速。没走过草棚前面的小水沟,我的身上就全淋湿了。我忍着,打算好好干它一场,体验冒雨干活儿的滋味。他们说的也对,下雨天干活,凉快,不出汗,偶尔也有凉风裹着雨水扑来,打在脸上凉嗖嗖的。不过,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下雨天,上山路滑,容易跌倒;湿柴份量重,水分高,不易砍;衣服湿透了,粘在皮肤上,一举一动受束缚,影响手脚的机动性,总之,要付出比晴天更大的力气。为了对付冰凉的湿气,我只有拼命地干,让身体发热发汗,这样才能驱散寒气。站在山坡上,往上一阵猛砍,不一会儿就累得喘大气,张着嘴巴,热气一出口就被冻成白烟冒出来。
天空慢慢暗下来,刚剃出来的木柴也一捆捆地躺成了一溜儿。抬头朝上一看,山坡陡陡的,望不见顶头;再低头通过大胯往下看,光秃秃的山坡也陡陡地立着。天啦,上不巴天,下不着地,我的脊背上立即炸出了冷汗。这是一堵陡坡山,不知不觉间竟爬到了半山腰,上不去,也下不来了。在雨天,黄土山上和成了泥巴,这双脚一直嵌进泥里,所以才稳稳地站在坡上,换了晴天,根本就没法上来。然而,一旦要动脚下山,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摔到山沟里。真是那样,在这荒山野岭里,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我不敢再恋战,立即把家伙扔到山下,看到它直直地插进泥里,再把帽子也扔到山上。然后,我一边寻找着大一点儿的树桩,用于手拉脚蹬,一边慢慢往下滑动。滑了几十步,一棵小树桩经不住我的重量,被一只脚连根蹬下去,恰巧这时,我双手揪着的小树桩也经不起突然的失重,也一齐脱离了泥土。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我直溜溜地往下滑去,双手本能地乱抓着泥土,却什么也抓不到。这时,我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小树桩和小树枝挂起我的衣服,“嘶嘶”地撕着,肚皮、双手和双腿,也被挂得钻心地痛,血水染了一路;我忍着剧痛,快要滑到山沟时,却被一个大树桩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便横过来,朝下面滚去,直到滚到沟底才停下来。
我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当我忍着疼痛坐下来时,却感到一条腿的疼痛超过了其他任何部位,低头一看,原来左腿正好撞到“家伙”上了,拉开裤子,就见那块一寸多长的伤口正翻着白肉,黑血一下涌出来。我立即用手捂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绝望的哀嚎声,声音就像狼嗥一样,在雨中沉闷地响过。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慢慢清醒过来,立即撕一块布料把伤腿缠住,连镰刀也顾不得要,冒着大雨,一瘸一拐地往草棚里跑去。
到了草棚,天空还有一丝微亮。刘有仁不见了,其他同伴们也都早早地吃罢了晚饭,正躺在被窝里谈天说地。刘有义把我的一份饭暖在锅里了,正在烧温水洗脚。见我浑身泥水地回来了,整个一个雨人,也不说什么,只是急忙替我打了一盆温水。我也一句不说,撕掉身上的所有衣服,用温水从头到脚往下淋了几下,冲干了污泥,再用干毛巾擦干身子,穿上干净的衣服。
浑身都在疼痛。再看腿上的伤口时,血不再冒了,却比其他地方更痛,痛得钻心。我请刘有义再给我打一点儿温水,好洗伤口。刘有义见了,吓了一跳:“怎么搞的?裂像小孩的嘴巴。”我没吱声,用温水好好冲了冲,撕了一块布重新缠上。刘有义把我挂彩的事向大家说了,大家都伸出脑袋朝我看,问:“是不是今天没忌口?”“是昨天晚上,手没老实吧?”“以我说,你比我们强多了。伤点儿算什么?我们都他妈的输惨了,全给刘老板白干了!”
我仍然一句话不说,吃了一碗白米饭,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身子一动不动地,身上的伤口依然火烧火燎地痛着,让人久久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