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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珍惜自己·善待别人

“上天怜见,我慕容舒雅做错什么了,竟这样对我。”她惧怕了,双腿瘫在地上,眼眶里水盈盈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下人无一例外。郁得欢怕被人嘲笑,没有再去向阳宫,只在幽静小道上唉声叹气起来,缓缓地行着步。
高浩斌于傍晚时分来至锦芳楼下,张守成说他那一顿,让他那种顾及减少了许多,因来看望郁采薇。瑞雪笑着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托盘和碗,看见高浩斌,恍的低下头:“六皇子好。”
高浩斌“嗯”了一声,略显迟疑的问:“公主怎么样了?”
“回六皇子的话,公主见好了,刚吃了芙蓉和桂圆,驸马爷在里面陪着呢。”瑞雪微笑道,“请问六皇子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就来看看,既然公主见好了,那我就不进去了。”说着就要走,瑞雪叫住他,并走下台阶来,说:“听公主他们常提六皇子,公主大概想你了,六皇子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
高浩斌也拗不过自己的意志,终究是进来了,瑞雪通知了他们,张守成忙从床沿上起身,郁采薇却拉住他的手,抓的那么紧,以至于连脸上都没了血色。“没事的,我就说了,他肯定会来看你的。”说着,高浩斌已然来到了近前,瑞雪转身出去掩好门。
采薇紧张的要命,他们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片静默。
“听说你没事了。”高浩斌拘谨的看着她,道,“见你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采薇,天大的事,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珍惜自己就是善待别人。”
郁采薇使劲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张守成说:“你们好好解决解决问题吧,我出去了。”说罢就走了,郁采薇想留他也不住。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起初气氛非常压抑,渐渐地才灵活起来。高浩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郁采薇则靠着枕头而坐,他们的目光总是碰撞在一起,然又马上转过头去,避开它。“浩斌。”郁采薇终于小声叫道。
高浩斌自然反应似的马上应了声,过后才发觉实不应该应她,因道:“哪有妹妹对哥哥直呼其名的?”
郁采薇却顽皮的笑道:“我就喜欢你的名字,浩斌——浩瀚的海。”
高浩斌无奈依她,继而道起了歉:“之前那样对你,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记恨你。毕竟,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人,那些事,都付诸东流不复还,怨也是那样,恨也是那样,应该注重的是眼前的东西。”
郁采薇一脸愧色:“其实,萃凝的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讲清楚,我……”高浩斌打断道:“什么都不必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而为之的,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细节,就不要说了,你也不要因此事而一直心存愧疚。我想我应该拿点东西来表达什么,你等我一下!”
“什么?”不及郁采薇问完,高浩斌就跑了出去。
夹岸翠柳如烟,高浩斌的身影就进入了这绿荡荡的烟波里,他转来转去,折下了许多纳故吐新的柳枝,攥在手里,兴冲冲地返回去。
柳枝表示原谅,但不是只有女子原谅男子,高浩斌也用得着,他对郁采薇说:“一根柳枝就代表一个‘我原谅你’,之前的种种都一笔勾销。我向你发誓,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郁采薇接了柳枝,喜极而泣,她一辈子也没这么开心过,从来也没有握过这么多凉凉的、潮润的、翠绿的柳枝,它们比最美丽的花儿还让她喜欢,它们对于她的意义无与伦比。“谢谢,谢谢你!浩斌。”采薇喃喃道。
“别哭,今天风和日丽,晚上一定有很多星星,别忘了,一颗星星就代表一个‘快乐’,你要把所有的‘快乐’都吸收过来,无论晴天雨天,你的夜空上都挂满璀璨的星斗。”
“好,我一定会永远快乐,因为有你在,生命才精彩!”
张守成看着他们的一点一滴,郁采薇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觉快慰。高浩斌离开后,郁采薇还久久回味着他在自己面前时的快乐,他说的一言一语,表情的微妙变化,那通常的冷酷之下的温暖柔情,都那么让她意犹未尽。仿佛一朵风中的玫瑰,芳香四散,引来一只漂亮蝴蝶的兴趣。
“你们终于和好如初了。”张守成握住他的手,笑道。
“对亏有你,希望你以后不会因为某些细节而再跑来责难我,我吃不消!”高浩斌陪笑道。
“只要你规规矩矩的,且信守对她的承诺,我当然不会再责难你。”张守成笑说。
此刻,最为失意的人可能只有郁得欢,郁柳回因不放心他们夫妻俩,担心他们会打起架来,安抚好自己的那些朋友后,便匆匆忙忙去了惠月宫,去时却只见慕容舒雅一人,遂问她郁得欢的去向,慕容舒雅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郁柳回大概说了她几句,便去找郁得欢了,好容易找到他,说劝他一番,兄弟俩进一绕满花藤的亭榭,叫了壶酒,边说边喝起来。郁得欢心里不如意,因大肆喝酒,沾湿了衣襟,郁柳回怕他喝个大醉,劝他莫借酒浇愁了,试问又有几人是有酒消了愁的?
“那个女人虚伪的很,你若什么都听她的,那她是贤淑样子;若不听她的,她就一天到晚板着脸,这次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郁得欢捶胸道,“都是我自找的,我真不应该娶她,哪怕是守着秀宁一辈子,也比现在强。”
“既事已成,懊悔有什么用?”郁柳回劝道,“舒雅也未见哪里不好,吵吵闹闹是女人家的常事,她今天的确做的有些过,不过那都是因为心里有你,你应该给她讲道理,让她知道你心里也有她,她就不会那样胡闹了。”
“她真的不可理喻,我根本无法跟她讲话,当初她装的一派温柔,然温柔的外表下就是一头母老虎!”说着,郁得欢又往嘴里灌了口酒,淋湿了下巴。
郁柳回只能尽力的安慰他,让他想开一点。
然从今以后,慕容舒雅再不敢那般形色了,若丢了这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位子,那可太不值得了。
这一晚,漆黑的夜幕上悬挂着明亮的星星雨月亮,不计其数的小星星玉石似的,剔透玲珑。“守成,你看那是北斗七星,那是牛郎织女,那是金木水火土!多漂亮呀!”郁采薇指着星罗棋布的星辰,兴奋道。她的右边是张守成,左边是高浩斌,三个人同样开心。
“迢迢牵牛星,杳在河之阳。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张守成看着此情此景,不由想起一首古人的诗,便念了出来。
“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这句好!”郁采薇拍手笑道。
“我也想起一首即景诗,我便道出来才好——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能就江楼销暑否,比君茅舍较清凉。采薇,你觉怎样?”高浩斌情不自禁的念道。
郁采薇重复道:“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这句不俗,正好说这天上的星星犹如万家灯火,照亮京城四周的人家。银河映在清澈的水中央,好不漂亮呀!”
高浩斌自觉这首诗用的并不恰当,解释的也特别牵强,不过并不能影响他们那高昂的兴致。
却说蜜花国那边,司徒赫娅正在于父母话别,今晚是她出嫁的前一晚,心情如何兴奋激动,自不必说。嫁衣和轿子都已经选好了,都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大方流行的气色都与赫娅的相貌、身段十分搭配。她为父亲母亲跳了最后一支舞,皇后涕泣淋漓,秦藩也偶尔叹气泪流,再三嘱咐女儿到了那边后,受一点委屈就要写信回来,秦藩一定替她出气去。“放心好了,我了解他兄弟姐妹以及皇上的为人,他们绝不会刁难我什么,当然了,如果真的受了不该受的委屈,我一定会告诉父皇,只请父皇别嫌烦就好。”赫娅捋着父亲毛茸茸的胡子,说道。
“真是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感觉,朕就不觉得他们好,反倒可能故意派了个儿子出来引诱你,两国一联姻,两国的关系也拉近了,以后他们国家发生什么战事,也好叫咱们帮助,他们图的就是这个。”秦藩尽可能的多诋毁采薇国,利用最后一点机会来打消女儿的念头,然效果相反,那是意料之中的。
次日,采薇国、蜜花国都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新郎新娘都穿好喜气洋洋的新装,郁柳回束带顶冠,插着一根玉钗,打扮的整齐有序,准备迎接新娘的到来。两国距离不甚近,所以赫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启程了,队伍相当壮观,一路来都听人们欢呼雀跃!他们大概在晌午之前才能赶到。
郁采薇也穿了新衣,张守成、高浩斌、郁得欢等人都是陪客,所以打扮的也都非常大气体面。来吃宴席的人不下上千个,贺礼堆了满满的一屋子,喧喧嚷嚷,好不热闹!郁有求亦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继郁采薇生日,这是宫里今年第二次这么热闹了,他还希望有第三次,郁采薇身为妹妹,都比郁珏先结婚生子了,郁珏真落后得很了!所以他非常心急,本来打算让郁珏跟赫娅成婚,谁知到头来自己是乱点鸳鸯谱。
皇太后坐在郁有求一旁,老太太心里也最喜郁珏,因他生的高大魁梧,俊伟不凡,再则是久别重逢,故总有种另眼相待的亲切。“珏儿都二十一了,皇上也着眼给他物色个好的,赶紧的,别耽误了。”皇太后凑近郁有求,说。
“儿子早有此意。”郁有求叹道,“只是珏儿这孩子命理劫数太多,先是采薇,后是龚月月,萃凝,再是赫娅,都是即成未成。改日朕必找个术士给他看看,算算他究竟几岁娶亲合适,母后不必忧虑,凡事都有天注定,老天让他成他就成,朕想那一天也不远了,否则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皇太后笑道:“皇上说的是,珏儿超凡脱俗,只怕咱们中意的他反倒看不眼里去,还是交给老天爷安排吧,哀家就等着那不远的一天。”
郁有求应和的笑了笑,眉目若有所思。
十一点的当儿,新娘子的婚礼队伍来到了,赫娅蒙着纱织的红盖头,被扶着下了轿子,手被送进郁柳回的手里,接着按传统礼仪拜了高堂,繁杂礼节一个接着一个,按规矩行完后,新娘子送入洞房,新郎则陪客喝酒,应付亲友恭贺。
郁采薇跟高浩斌站在一起,在人群外,她颇有意味的含了半晌的笑,终于说:“刚才听皇阿玛奶奶议论你呢。”
高浩斌不禁一愣,问:“他们议论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议论的?”
“自己想想啊,二哥这一成亲,就剩下你打光棍儿了。”郁采薇偷笑道。
高浩斌不由脸红,陪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风风雨雨好不容易才过去,你就揭我伤疤,安的什么心?”
郁采薇忽然望着他,平和的问:“提起过去的事,你还会特别心痛,是吗?”
“怎么不是?好端端的干嘛提那些。”
“那就不提过去,只说现在。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娶新娘子?”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或许是……”他又把目光落在她那迫切的眼睛上,道,“当一辈子的单身汉!”
“什么!”郁采薇感到很意外,惊道。
“我知道,你正希望我如此,希望每一次看到我都只是我和我的影子在一起。”他轻轻地吐出这些字,令人销魂。她半天合不上嘴,缓缓低下眼睛,在心里应道:“或许……真的是这样!但是我不愿意做一个自私的人,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因为每个人都在渴望幸福。”
她的心魂立刻从炎热的血色的湖泊里跳出来,大声用那严厉的腔调道:“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渴望幸福,所以你想剥夺他追求幸福的权利,目的却是极其自私的!你自相矛盾,是世界上最矛盾的人!一边抓着他,一边说放开他,是抓是放,永远无法下定决心。”
他浑身的神经都战栗了,大口的吞咽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