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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真亦假,假亦真(三)

他们就是用那种奇怪的态度,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至深夜,郁采薇觉得他真的当自己哥哥当定了,特别愠怒,便跑了回去。此时雨已经停下,周围的景物都尤为清新,夜空也清朗了羞得,黑幢幢的轮廓将建筑、景物、人,都连接成了一体。
郁采薇跑到霁月阁的长廊下,却犹疑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因为里面那个男人那么令她讨厌,多看一眼都有罪恶感,更不消说和他同处一室是什么感觉了。然秋夜里清冷得很,加上淋了一阵雨,现在直打寒战。
郁采薇推开了门,进了去,走到衣柜前,柜子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伸手进去拿衣服。
吴英自是一刻也没有睡着,这会儿终于听见了郁采薇的动静,心才稍安,撑着身子走下床来。郁采薇刚穿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看见吴英板着一张脸站在面前,免不得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她警惕的问。
“每次都问这一句,不嫌烦吗?”吴英勾起暗沉沉的嘴角,道,“我不是老虎也不是狼,就算是的,也吃不了你,不是吗?”
郁采薇放松了下来,说:“这倒是!不过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吴英怕被骂个狗血淋头,才恭恭敬敬的道:“公主,你从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又下了一场雨,真个叫我担心。我就醒着等你回来,若你再不回来,我马上就会出动士兵找你去了。”
郁采薇朝外屋一边走一边说:“哄人呢,谁不知道你吴英是个多自私的角儿,只要自己舒心,哪管别人死活?”
吴英立刻一本正经的道:“这话可不对!公主,你怎么凡事都偏好把人望坏处想呢?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是真的担心你。”
郁采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吴英急忙说:“你说你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还待这么长时间?都着凉了,得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他往外望了一眼,接着说,“天还没亮,不过也快了,你先到被窝里暖暖,我刚从里面出来,还热乎着呢!”
“敢情你就是躺在被窝里担心我的!”郁采薇回过身子,道。
吴英一下尴尬了,满脸堆笑,道:“要不我也给冻感冒了。好了别说了,你看你小脸儿都冻白了。”
郁采薇甩开他的手,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分床睡,那床是我的,你自有你的地方我知道。”
“哪有夫妻两个分床睡的?公主,别闹了,我昨儿忙了一天,今又熬了大半夜,明天我真出不得门了。”吴英叫苦道。
郁采薇哼了一声,笑道:“那我可管不着,是分床睡还是按手印儿,你自己选择吧!”
“这不是逼着我和你分开吗!”
“分开的好呀。”
“你能给我个理由吗?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
“你成天跟人厮混,回来还想沾脏了我吗!”郁采薇看着他紧巴巴的面孔,心平气和的说,“要么分床睡,要么按手印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便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掏出一张被单和一床被子,换掉床上的,将床上本来的被单和被子给扔了出去,自己缩进新被窝里安安稳稳的睡觉去了。
吴英气恼之极,暗想:明天有你好看的!然后便抱起地上的被子出了门。
高浩斌回到昭阳殿,两旁站着值夜班的侍卫和侍女,灯火通明,映着金灿灿的墙壁和器具,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他在椅子上坐下,回想起郝海的模样,及他被龚月月打死的景象,异常痛心。待他有了困意,东方已经响起破晓的号角。
一大早,小蝶刚起了床准备去看郁采薇的时候,吴英就来了,小蝶睡眼惺忪,怔怔的看了许久才认出是吴英,“连你主子都认不得了吗!”吴英斥道。
小蝶吓得忙跪下:“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
吴英蹲下身子,微微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蝶拧着一簇眉,诚惶诚恐的问:“驸马爷,有什么事?”
吴英说道:“昨天夜里公主淋了雨,你去熬碗姜汤送过去。”
“啊,怎么淋雨了!”
“你去问她,记住,她着凉了,得喝姜汤驱驱寒。”
“记住了,驸马爷。”小蝶站了起来,吴英转身离去,她瞅了他一眼,嘟哝道,“什么玩意儿,曾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哼!”随后便去了御膳房,御膳房里的人好像早知道她会来熬姜汤似的,纷纷招呼她。
姜汤熬好了,吴英早安排好的人肆机在汤里下了迷魂散,小蝶却全然没有发觉。
“公主,你发烧了!”小蝶看她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冒冷汗,便断定她发烧了,说,“这怎么得了,我去请太医。”
“不用了,姜汤喝下去就没事了。”郁采薇裹着被子,倚在床上,虚弱的样子,说道。
“不行,还是叫太医看看放心。”小蝶将空碗放在桌子上,就又出门去,郁采薇却拉住她:“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我又不是老太太,身体很强硬呢!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看病。来,你坐下。”小蝶方才坐下。郁采薇问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淋雨的,小蝶回答说:“驸马爷告诉我的。”
“吴英,他亲自跑去告诉你的吗?”郁采薇喃喃的问。
小蝶点点头,道:“嗯,我刚出门,驸马爷就来了,说你昨夜淋了雨,有点着凉,叫我给你熬姜汤喝。”
“小丫头,你说,吴英是个怎样的人?他坏吗?”郁采薇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才向小蝶求证。小蝶庆幸终于得着了评论吴英的机会,道:“我觉得呢,他是个很粗暴的人,就是心肠狠毒的那一种,不过平时,他好像都刻意遮掩,只有大发脾气的时候,才会毕露无疑。再者,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就是说话口不对心,阳奉阴违的那一种。”
“就像那风筝上写的?”
“一点不错,自从那个风筝出现后,对他的议论可多了,总之怎么说的都有呢!”小蝶压低声儿说。
“怎么说的?”郁采薇很想知道。
小蝶便说:“有人说,他在将军府的时候,几个侍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他就大发雷霆,砍掉了她们的手,把她们撵出宫。多骇人哪,足以说明他的心有多狠!还有一次,一个侍卫因不能回家祭拜自己死去的爹娘,买了些冥纸,趁晚上在河边烧了,以表孝心。谁想被他碰见了,就给人家随便安了个罪名,拖到郊外去活活烧死了!公主,你说驸马爷怎么那么狠呢!又有一回,还强奸了后宫的妃子!唔,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不说了不说了,公主,你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的,哎呀,我这是说给谁听呢!”
郁采薇无论怎样努力,都打不起精神来了,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你出去吧,我得睡会儿。”说着就躺下睡着了。
“公主,那我待会儿再来看你。”小蝶端着空碗掩门出去了。
吴英早就等着呢,小蝶一走,他就轻轻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一步一步的逼近熟睡中的郁采薇。
吴英出去的时候,正好迎见高浩斌过来,他忙将大剪刀掩进了袖子,上前几步,笑道:“哟,六皇子有何贵干呢!”
高浩斌实际想郁采薇昨夜淋雨之事,怕冻出来什么毛病,特地来看看,因微笑着道:“我来看看公主,想跟她说说话,以培养培养兄妹情谊。”
吴英道:“不巧的很,公主昨夜出去半宿,天明才入睡,连早饭都没吃,只睡着不起。”
高浩斌不经意低了下眼睛,却看见吴英沾着一绺长长的发丝,遂叫道:“这头发是谁的!”亦伸手拈了起来。
吴英惊恐的将其夺回,高浩斌看他如此紧张,越发的感到不对劲,只听吴英一字一句的说:“当然是我的!我嫌头发多闷得慌,索性剪掉了些。”
高浩斌善察其微,看了看吴英束带顶冠的头,道:“我看你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况且现在是秋末季节,越发的冷了,哪有人剪头发的?”
“六皇子,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你需要管的那么多吗?”吴英不耐烦了。
“说的是,那驸马爷,叨扰了,我还是进去看看采薇吧,不和她说话只要看几眼就行。”高浩斌不容分说的快步走了过去。见状,吴英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高浩斌见郁采薇睡得很稳妥,却发现她的头发不见了!因想到吴英的胳臂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头发了!他忙反身去找吴英,吴英哪里还有踪影,便又回到郁采薇身边,将她叫醒。
“高浩斌……”郁采薇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他,傻笑着喃喃道。
“采薇,你快醒醒!”他叫道,“吴英为什么又剪掉你的头发?!”
郁采薇“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慌乱的摸着自己的头,天哪,好像在摸一块光秃秃0滑溜溜的石头!“头发!我的头发!”她惊慌失措的叫道,“镜子,镜子!我又镜子!”
“镜子在哪儿!镜子在哪儿!”高浩斌也慌乱的找了起来,郁采薇急得直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找着了镜子,看见镜子里的那个小光头,郁采薇气急败坏的将镜子摔碎了。“谁干的,谁干的!我知道了,是龚月月,一定是龚月月!”她慌乱的走来走去,自语道。
高浩斌道:“不是龚月月,是吴英!我亲眼看见他了。”
“什么,你亲眼看见他剪我的头发了!”
“不是,我要是看见他给你剪头发,一定会不顾一切阻止他的。可惜我来晚了一步,居然让他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高浩斌愤愤的道。
郁采薇双手抱着头,哭道:“不管是谁干的,我的头发都回不来了!啊!我该怎么办呀!”
高浩斌为其心痛,抚慰了一番,郁采薇发誓一定要找到龚月月和吴英,然后剪了龚月月的头发,再打残了吴英的手!
吴英急匆匆的来到了万花楼,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不见龚月月的身影。他粗暴的抓住花如梦的衣领,让他说出龚月月的去向。
花如梦却洋洋得意的说:“别找了,我担保,你现在就算见了她,哦不!就算她就在你面前,你也不认得她!”
吴英对其逼问,花老板娘怕他伤害自己儿子,便告诉了他,并带他到一间偌大的屋子里。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中间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大缸,盛着半下水,水里游着一尾鼓着泡泡眼的红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