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采薇情传>第118章仿佛在云端里

第118章仿佛在云端里

她的一颦一笑,都优韵万分,高浩斌仔细想了一会儿,便拱手道:“应该是心动吧。”染君女王的笑随即消失了,缓缓地说:“但凡是男人,都会是这样,只是一时的心动,而不是永久的动心。”
“女王的样貌自然是让人看了怦然心动,若说动心,一般人又怎配得上呢?”高浩斌拱着手,恭恭敬敬的说。
有生以来,染君女王第一次看见高浩斌这样英俊潇洒的男子,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他独有的和正派的气质,说是心动,不如说动心,她当真对高浩斌动了凡心。因总对他痴笑,高浩斌一不小心便就陷入她的漩涡里,又及时逃出来,理智是不赞成自己对她痴迷的。他接到了一朵娇小玲珑的蔷薇花,染君问他可否喜欢,他说当然,染君又说:“这馥郁的芳香是我对你的浓浓情意。”说罢便含羞低头走了。
高浩斌怔住了,望着指尖那白色蔷薇花,不觉动心,想真是“你侬我侬,君有情,汝有意。”忽然听见背后有人笑:“高浩斌喜欢上女王了!”他猛地回身,见说话的是花如梦,后面站着二位哥哥,他脸涨得飞红,蔷薇花被攥在手心里,感觉湿湿软软的,忙低下头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郁柳回郁得欢各自露着奇怪的笑,既高兴又高兴不起来的意外,郁柳回说:“好一会儿了,看女王走后,你望着定情之物独自发怔,本不想过来的,花如梦非吵着捉弄你。”
郁得欢接道:“我看他们俩是天生一对,真真的对上眼了,只可惜……”不等说完,高浩斌早已意会全句,遂丢了花儿,匆促道:“谁说的,你们尽胡侃!”
花如梦正经道:“白蔷薇女王陛下,的确魅力无限,谁也不可否认这一点。三皇子说的只可惜,后半句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只可惜她不能在人世久留,若这段感情发展下去,怕结局不可收拾,茫茫乾坤,除了悲伤什么也留不住。”
高浩斌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不愿发展下去也绝不承认,因说道:“你们别误会,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当然清楚现在这局势,你们也清楚我的为人,不会随便动心的。”
接着,他们回了殿外,吃了早餐,然后又来殿内,郁采薇她们俱已起来,便都进去,关候她昨夜睡眠如何。有染君女王在的场合,高浩斌总觉拘谨,便来到没人的阳台上,依着栏杆想入非非。不想,染君一直注意着他,便也悄悄地跟来了,剩下郁采薇几个在大殿,他们正好讨论讨论事情如何。“白蔷薇在哪里呢?进来这么久,连它的影子还没见着。”花如梦急不可待的问道。
郁柳回接着问:“你不是说,就算它生长在石头底下,石头也会被撑破的吗?现在怎么回事,难不成根本没有白蔷薇不成。”
郁采薇没有探听出线索,免不得也有些怀疑,不过又说:“只要有女王在,就一定会有宿命花,女王也说了,她是有宿命花的。不过我问她白蔷薇在哪里的时候,她故意避开这个问题,她好像知道我们的用意。”
赫娅叹了口气,说:“依我看,她早就知道我们的用意,这根本也不奇怪,薇女王和斯女娘娘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说的是,王说过,他一共有七个孩子,而染君女王正是第三个。”郁采薇手指摸着眉心,闭着眼,低着头,略显伤感。
诸位都说:“想办法套出白蔷薇的所在。”
小蝶道:“昨天晚上,公主就想这么做了着,谁想女王陛下精明的很,哪肯告诉我门。”
“明知道我们要杀她,却还向我们吐露白蔷薇的信息,那才是笨蛋呢!”赫娅道。
这时,花如梦捂嘴笑道:“她当真死在我们手里,说不定六皇子会伤心至何种地步,最怕就是他因此而跟我们不和就糟了。”
小蝶道:“什么意思?小花儿,你说什么呢?”
“没看见吗,六皇子和那女王陛下都不见了,这说明什么,稍微比你聪明一点的人都会知道。”花如梦道。
“你说我笨!”小蝶扑将过去使劲捶他,花如梦顾前心顾不着后背,笑嚷不断。
郁采薇很惊异的样子,郁得欢怕她对高浩斌情尤未了,要紧时刻,万不可为此事神伤,遂解释道:“刚才郁珏来找你,在门前捡着一朵蔷薇花,凑巧陛下出来,花如梦那家伙便认为他们暗嵌情意。事实上,那是何曾有的事?纯属瞎猜罢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郁采薇倒认为真有其事,因笑道:“他们俩郎才女貌,就算是一天时间,只要能够在一起就会心满意足。这再正常不过的事,三哥何必特别说明一番。”
“不是!是那个……”郁得欢窘道,“以前,你听到这种事都会变得非常暴躁,不论青红皂白,一定会冲过去将女的赶走。”
郁采薇冷笑:“现在是现在,不是以前,如果我会因此而大发脾气,那你现在告诉我,不就是故意想惹我不高兴吗?”一边如此说,一边暗想:爱他的时候,他是块掌管自己天空阴晴的宝;不爱的时候,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一下子从天空跌到地上,他的泪水不再是自己的雨,他的快乐不再是自己的太阳;爱情,这就是爱情吗?高低随意,想冷就冷,想热就热。
郁得欢直发窘,想真不该多这一句嘴,郁柳回过来解劝,郁得欢方才退了。之后,郁采薇走去高浩斌和染君女王所在的地方,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情有义。只见他们相互之间隔着很近的距离,高浩斌直盯着她的笑靥,她那笑起来的眼睛也不离他的脸庞,说的什么,听不甚清楚,但可以确定他们的确产生了感情,情浓浓意绵绵的表情就在证实一切。
染君离开后,高浩斌也欲走,郁采薇上前阻住,高浩斌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采薇,什么事找我!”他惶恐道。
郁采薇笑道:“怎么了,跟陛下私会被人发现,不好意思啦?”
“什么私会!你是不是在偷听?”
“确切的说,是偷看,我看见六哥脸上荡漾着从未有过的幸福,陛下也笑着从未有过的笑。”
“我看你很清楚我们彼此的心意。”
“表现的这样明显,让看到的人,想不清楚都难。”
“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快活的样子。”
“真可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从前……”
郁采薇掩嘴笑道:“怎么又是从前,刚刚三哥就是这么说的,原来你们都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小公主呀!从前是我一厢情愿,妄想和自己的亲哥哥成婚,得到的唯有无尽苦楚,如今我好容易从那苦海里解脱出来了,你们却几次三番的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哼,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得我成天吵吵嚷嚷闹个不休、自暴自弃,你们才开心是吧!”
高浩斌不禁问:“往事真的让你不堪回首吗?你现在真的好吗?”
“往事自然是我不想再提的,很荒唐也很可悲。且说现在,我当然好!除开张守成,除开那张画,一切都好。”郁采薇憧憬道。
“因为他弄坏了王送给你的东西,所以才认出恼恨他,哪怕他不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尤其是张守成,他丝毫见不得我好。嘿,我的气刚消了,再别提他。”
“不知他上哪儿去了,希望能够在那户人家里找到他。”
“即使找不到他,也不必担心,你忘了,他之前在京城时,失踪了好几个月,后来还不是好端端的出现了。”郁采薇心安理得的说。
“彼时不比此时,京城里是他从小生活的,这里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来不是跟你讨论他的!”郁采薇大声道,“六皇子,还是说说你比较好。”
高浩斌就怕说自己,故意道:“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如今你跟染君女王有关系,你们两个人加在一块,就不得不说说了。”郁采薇一本正经的道,“你喜欢她,她也不见得不喜欢你,毕竟嘛,像你这么玉树临风的,是女人都会喜欢。”
高浩斌欲走:“那是不可能的,你别说了。”
“你以为,我单来夸你们俩多般配的!”郁采薇大声道,高浩斌立柱,她继续说,“才没有那么无聊。”
高浩斌忽然回过身问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点说,磨磨蹭蹭可不是你的性格。”
“好吧,闲言少叙。”郁采薇上前道,凑近高浩斌的耳朵,小声说,“你趁机向她打听白蔷薇,除了她才有机会离开这里,不然我还真担心你被她勾引走了。”语毕掩嘴偷笑。
高浩斌绷着脸,好不讶异,半晌道:“我……我不可以的。”
采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当初对斯女,我就像现在的你对染君女王一样,很不舍,但非做不可。其实许多你认为不可以的事,一旦做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个人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忘。”
高浩斌心烦意乱,难下抉择,染君女王那么可爱漂亮,且善解人意,怎么可以欺骗她,杀害她!“你去探听吧,我再不会跟她有来往了,既然不可以,不如趁早了断。采薇,你懂我的感受?不要逼我!”高浩斌转身离开。
郁采薇喃喃道:“第一次见你动情如此之深,对我,好像都没这般过。”
来至大殿,高浩斌声明:“我提早离开比较好。”
众人讶异,一向沉稳的高浩斌竟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他又说:“我担心张守成,想去找他。”
不等众人说话,染君女王就过来道:“六皇子,你不是说会再留几日吗?怎么再就要走?”高浩斌抽出被她摸着的手臂,说:“我只是说可能,那就会有两种可能性。现在我必须及早离开,陛下多保重。”
“是不是公主又气你了,六皇子?”小蝶劝道,“公主就是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赌气!”
染君女王不知郁采薇什么时候去的,因问此,众人正自愁闷如何辩解,只见郁采薇从阳台那边过来了,染君女王转向她,她笑道:“刚才我去找六皇子,正巧你过来了,跟我擦肩而过,我还招呼你了呢,你竟没看见我?哈哈,当真是出了神!问六皇子都跟你说了什么,他竟不向我透露,哪有这样的哥哥,干什么事还刻意躲着妹妹。”
染君女王当然知道她欺骗自己,但依然附和:“真是这样的,六皇子怎连采薇姐姐也瞒着?在我心目中,哥哥和妹妹是可以共同分享秘密的。正说呢,采薇姐姐,你快劝劝,六皇子这就要走,敢情是我的招待不周,惹了他生气。”
郁采薇看向高浩斌,道:“女王陛下盛情留你,你好歹给个脸,别任性了,六哥可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这回怎么了?”
高浩斌望着她们两个,果然有非同寻常的相似感,与其说喜欢染君女王,不如说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喜欢的郁采薇。但一想起郁采薇在阳台上说的那些话,就不禁气愤和无奈,想留而不敢留,想走而流连忘返。
终究,高浩斌应了郁采薇的请求,接近染君女王,实行自己的目的。染君女王总笑语盈盈的围着他翩跹起舞,那身姿轻如羽毛,美若梅花,不停的诱惑他的眼球。有好几次,他都冲动的想将她扑到在花丛中,像制住一只小猫一样摩挲她;可那只是想象而已,在他心中,那也只能是想象罢了。
第三天,郁采薇独自漫步在草丛之上,穿过一个又一个被花藤附满的拱形门,闻到风就会想起王。“是你吗?”郁采薇激动却内疚道,“你知道你送给我的礼物被守成给毁了,你一定很生气,我也生气的很。不过,我已经惩罚他了,连他怄气没有来我都没理他,他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吧。”
王出现了,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他是苦不可言,但他不能弥补我对你的心意,这真是莫大的罪过。”
郁采薇忙道:“你知道,他是我的丈夫,自然会想尽办法跟你作对,站在他的立场想,还是有谅可原的。那张画的确令我十分的惋惜,王,对不起,希望你平息盛怒,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公主,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因为你从没在情真意切的情况下吻过他,今天看来,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王不禁哀叹。
“这话怎么说呢!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现实中的我很让你失望对吗?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别七拐八弯的,王,你从不吞吞吐吐的。”郁采薇啜泣道。
“你哭了,为什么要哭?我发誓会让你的泪水全都从那泉眼里流回去,不让灼热的眼泪在腐蚀你白嫩的肌肤。我如此小心翼翼的面对你,你怎么还是哭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哭?只要是我的原因,我一定将你讨厌的部分全部删减,为此,我愿意用心血一点一滴侵透那坟上的杜鹃花。”
“几时变得这么感伤,我印象中的你只会笑,但此刻我好像看见你的眉毛往下低垂,眉心凝聚着一股解不开的忧愁。你这个样子,是因为看见我的眼泪吗?我也不明白自己因何落泪,只是情不自禁的。或许,若你的像没有被损毁,我就不会如此悲愁,自从那画上的你消失后,我就无时无刻不感到怅然若失,好像那张画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失去它心脏都犹豫了跳动一样。”郁采薇揉着胸前的衣服,脸色如同雨后湿漉漉的石头似的,眉头蹙成了一团,只希望王不会因此而对张守成不利。
王轻风般温柔的衣袖抚弄在她一侧的脸颊上,心疼道:“怎么样才能够让你好过?怎么样才能让你每天一副灿烂的笑靥?”
“纵然是,你不要生气,不要悲伤,我也习惯每次都看到微笑着的王。”郁采薇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痕,扯起嘴角,露出一排贝齿。
王笑了笑,又作:“你的笑便是我的笑。一开始,无论你是喜是悲,我都笑着对你,因不能切身体会你的感受,还以为我的笑也会给你带去快乐。最近我发现并不是那样,一看到你流泪心伤,我就想帮你排忧解难亦或是跟你一样形状。你难过我就哭,你快乐我就笑。这会儿听你说都是为了画像被损毁才这样的,大不了我回去就作一张,再送给你,如何?”
郁采薇咬唇笑道:“你真的是无所不能,就因画的太逼真,我才会总想着。你能这样说,我的心就一下子开朗了起来!王,谢谢你,忧我所忧者,乐我所乐者,非你莫属。”
王陪着她笑,她问:“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家住何处。”
王顿了顿,回答:“蔷薇花王的树心。”
“你在树心里住?”
“是的。”
“一定是个非常奇幻的地方,王,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王迟疑了,说:“不行,公主,望你不会因此而生气。”
“为什么不行呢!”郁采薇追求答案。
“你不能去,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若是别的事,我一定不假思索的应从你,唯独这个,原谅我。”
“为什么你就能去,而我不可以!”郁采薇嘟着嘴转过脸去。
王又绕到她的面前,道:“因为你是人,我是魂,人不能去往魂住的地方。”
“那凭什么你就可以来人住的地方?哼,分明哄我呢!”郁采薇气呼呼的扭过脸去。王只好再来到她的面前,道:“真的,你不可以去,也许你去了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那样的,你可能不会快乐,所以我不能自私的带你去。”
郁采薇听的稀里糊涂,拧眉道:“什么?我去了怎么会不快乐?”
王摇摇头,叹息道:“你不会明白的,即使我说了,只会让你觉得恐惧而已。我当然知道,你身边有许多人,都是你丢舍不下的,即使你爱我,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大牺牲。”
“什么,难道我去一次就再回不来了?”郁采薇惶恐道。
他们所在的是一片榛子树的树荫下,在粗壮的树身后面,躲藏着王后卿派来跟踪王的小精灵,是个身着草色衣衫戴荷叶帽的小男孩,名叫寒箫。王跟郁采薇说的每句话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只见王又说:“除非你死了,变成一个灵魂,才能够出入那个地方。”
郁采薇惊吓的双手捂住了嘴,久久做不出任何回应,王遂说:“我不喜欢提到死这个字,尤其是关系到你。”
郁采薇好容易反应过来,吃吃的道:“原来如此!只有灵魂才能出入你的居住地,我要想去看一看情郎住的是怎样环境,就必须以死作为代价!多么可怕的事。”
“等到你对我的爱更深之时,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我而死去另一个世界获得永生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王说。
真的会有一天,抛弃人间所有而跟她在一块?她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为他做出如此牺牲,不禁咽了口冷气,王笑道:“我想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那时候你就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和我拥抱在一起,感受我的体温。”
郁采薇笑道:“你的年龄没有限制,可以永远活下去,就像现在这样,对吗?”
“是的。”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已,等到我寿终正寝,灵魂就随你而去,好不好?”
王勉强笑道:“你高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会每天守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