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天门阵演武正处于报名阶段。
石振声因为金犀紧缺,修不成装备,无法报名演武。手下的两千余位弟兄心怀不满,怨言四起。石振声忧心如焚,心里埋怨白乃照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束手无策。一帮人正愁眉不展,忽然听说小心点带来了六千个金犀来到襄阳,顿时欢呼雀跃。
“他真的给咱送金犀来了!”石振声大喜过望,当即率领两千余位手下迎到西门。果然见小心点笑呵呵地站在城门外,身后跟随了六人,每人背负着一个大红色包袱。
“石盟主!”小心点大声道,“我们帮主听说你们急需金犀,特地让我雪中送炭!呶,这里有六千个金犀,足够你们修理装备了。还不开门么?”
“哈哈哈!”石振声笑得合不拢嘴,大笑着迎出城外,满脸堆笑道,“你们帮主,真是大仁大义啊!北绿林能摊上你们众神之颠这个热心的邻居,那算我有福!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关照,呵呵,呵呵―”
北绿林两千多人欢呼沸腾,人人对小祖宗赞叹不已。各自领取了金犀,迅速修好装备。石振声率领众人,再去报名参加第二轮演武。
这次演武,石振声运气绝佳,共获得金犀一万有余。小祖宗反而运气坏透,仅仅打出了百十个金犀。
天门阵演武结束后,小祖宗率领部下回到武陵山,召集众人商量修理装备的事。
“运气的事,真是谁也说不准!”小祖宗感叹道,“这次咱们几乎没打到金犀,北绿林的金犀反而多得用不了。上次如果咱们不肯借给他们金犀,这回咱们也没啥脸面跟他们借了!”
“帮主,你把石振声想的太好了吧!”卫生指不以为然,“我敢以我的人品保证,石振声绝对不会把金犀借给咱们!如果他真借了,哪怕只借给咱一百个金犀,那行,算我是小人!”
小祖宗道,“我跟石振声本来素不相识,看他无家可归才答应拥立他做北绿林盟主。那五处分舵的地盘和五万金,确实有点难为他了。这金犀,我刚送过去六千个,只要他也能送我六千个,我就当他是兄弟。那五处地盘和五万金,我也就不追究了!”
小祖宗再次派遣小心点前往襄阳。
小心点赶到襄阳后,来到架势堂,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向石振声说明来意。
“石盟主,风水轮流转。这次你们的金犀少说也打了一万吧?正巧我们急需金犀,石盟主,你可要懂得投桃报李!”
白乃照不等石振声发言,抢先说道:“小哥,你先在外堂稍等片刻,我找两个兄弟陪你聊着天……”
“不必多此一举了!”小心点颇不耐烦,心里很讨厌白乃照,沉声道,“我就在外堂等着,你们进内堂商量吧。给多给少,我等你们一句明白话!”
当下白乃照拉着方乃平和石振声来到内堂,深入密室。
“乃照,他们送给我们六千个金犀,我们如数奉还,也送给他们六千个金犀呗?”
“振声啊,你这就算错帐了!”白乃照神情严肃,说道:“我告诉你,他们送给我们金犀,那不是真心为了北绿林好,是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石振声愕然,奇怪道,“我要啥没啥,光杆子一个,他能图我什么?”
“就图你答应给他们的那五处分舵的地盘和五万金!”白乃照像揭破了一个天大的图谋,冷笑道,“小祖宗狡猾之极,他的用意,是故意给你点小恩惠,让你感恩戴德,然后把你的地盘和五万金哄走。你要是真的感恩戴德,那就把地盘和五万金也送上。要是舍不得,那干脆连金犀也别给了!”
“这、这事说不过去了吧?”石振声犹豫不定,“人家送给咱金犀,咱却不送给人家,人家会骂我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呵呵呵―”白乃照苦笑,一本正经道,“你要说忘恩负义,又岂止因为这件事?小祖宗的图谋,终究还是为了地盘!你要是不给他金犀,他会说你忘恩。你给他金犀而不给地盘,他还会说你忘恩。咱们横竖占不到好,那又何苦再把金犀送给他们?”
“嗯,乃照哥说的有道理!”方乃平赞成道,“振声啊,你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石振声一语不发,沉默良久,突然斩钉截铁道,“嘛的!既然横竖讨不到好,那就不多此一举了!”
“嗯。不过这样一来,小祖宗一定会敌视我们,他们必然会兴师问罪,打上门来!”白乃照明见万里,沉声道,“不如这样,趁着他们急需金犀修理装备,咱们突出奇兵,一举打上武陵山!”
“啊?”石振声大吃一惊,惶恐道,“乃照,你还真敢聊!你知不知道他们帮牛人很多啊?龙魂战就很牛,唐门第一高手哇。小祖宗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能打咱一百个。这样搞,能行么?”
“怕什么!他们牛人再多,可惜急缺金犀,打不起消耗战。咱就跟他磨,能一举灭掉他们,武陵山就是咱的了。就算灭不了,大可以全身而退,多少也能出出风头,谁还敢小瞧咱们!”白乃照雄韬大略,又见石振声犹豫不决,催道,“你如果不能当机立断,一旦被他们从别的地方搞到金犀,修好了装备打上门来,那局面……你乃照哥恐怕收拾不了!”
“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办了办了!”石振声气吞万里如虎,“说真格的,我也确实该干一票了!我得像我师父那样,威震江湖,再也没人敢小看我!”
“有志气!”
白乃照和方乃平一起向石振声翘翘大拇指。三人商量已定,一起走出内堂。
架势堂外堂中,小心点忧心如焚,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见三人出来,立即就问,“商量完了么,能给多少?”
“唉。”白乃照忽然长叹一声,愁苦道,“这次演武,我们得到的金犀是不少,但我们北绿林人多啊,好几千呢!这点金犀,勉强够我们自己用的,恐怕……”
“哥们。”石振声接过话茬,向小心点道,“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本来,我还打算跟你们再借点金犀呢,结果没想到你们先来跟我借了。巧了,和尚跟和尚借梳子,谁也别借谁的了吧!”
“你们……”
小心点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厉声道,“你们真是太恶心了!我们帮主是怎么对你们的?说恩同再造,一点也不夸张吧?他不派别人来跟你们借金犀,特地派我来,意思就是提醒你们,上回来给你们送金犀的人是我啊!―行了,你们也不用耍嘴皮子了,就一句话,你们给还是不给?”
石振声见小心点动怒,也勃然变色,大怒道,“我话说的够明白了,没有多余的金犀送给你们!你们要是非要不可,那行,你回头转告小祖宗,让他带齐兄弟、抄着家伙来拿就是了!”
“好!之前你让我捎话,跟我们帮主借金犀,这话我捎到了。现在让我捎这句话,我保证一字不差地给你捎过去。你们这些孬种,给我等着―”
小心点说完,用力呸了一声,骑上马愤然而去。
小心点怒气冲冲地回到武陵山。
小祖宗和众人正在山巅等候,见小心点铁青着脸回来,心里一沉,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金犀借到多少?”
“嘿!”
小心点怒气未息,把石振声和白乃照的借口跟小祖宗重述一遍,又恨恨道,“这几个孬种,还说要是非要金犀不可,帮主大可以带齐弟兄、抄着家伙去管他要!”
“狼心狗肺!我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不但不知道报恩,反而跟我叫板,这简直是农夫和蛇的故事!”小祖宗火冒三丈,勃然大怒,忽然又低声叹道,“这也怨我没有知人之明。当时小卫极力劝我不要借给他们金犀,我不听。现在倒好,要是让小卫知道这事,我真不知道拿什么脸面对他!”
“帮主,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卫生指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向小祖宗道,“石振声和白乃照、方乃平,本来就是狼心狗肺的人。不过他们既然敢跟咱们叫板,多半是胸有成竹,咱们得早做准备!”
“嗯。他们是欺负咱们没有金犀,修不成装备,打不起消耗战,所以才敢跟咱叫板!他们想慢火煎鱼,咱们就得快刀砍狼,速战速决……”
小祖宗正说着,小心眼突然跑上山来,“帮主,北绿林那帮羔子围在山下,看样子想攻上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有龙魂战和叶果果在,应该没事。”
“嗯,这种打法太被动,北绿林那伙人还以为咱们没能耐办他们!”小祖宗沉思片刻,说道:“要打仗,金犀是必不可少。我决定派个人,去凤翔找聚义堂的人买点金犀!”
“帮主,聚义堂跟咱们是盟邦。聚义堂的长老武心蝶,应该是帮主的好友吧?他们的老大拽哥也是很仗义的人,去跟他们要一些得了,这还用花钱么?”
“要的话,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但是我不想欠他们的情分,咱又不是缺钱,能买就买!”小祖宗大气磅礴,又问,“金犀现在什么价?”
“大概六金左右,顶多七金一个!”
“嗯,就按十金一个,买他们六千个!―心眼,你愿意跑这一趟么?”
“当然愿意!”小心眼一诺无辞。
“那好。我这就把你送下山,到安全的地方后,你就骑着我这匹白义,直奔凤翔!”
小祖宗说完,和小心眼从后山的小道下山。两人下山下到半途中,猛发现山脚处黑压压的一片,居然也被北绿林的帮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后山的小道直通成都。过了成都,一直向北就是凤翔,因此从后山突围,实在是通往凤翔的一条捷径。
“帮主,山下的人好像很不少。要不要换条路走?”
“不行。走到这一步,有进无退!等下打起来,我在前,你在后,你保护好自己,不用管我。”
小祖宗毫无惧色,和小心眼昂然下山。
两人行到山脚处,北绿林的士卒猛发一声喊,喝道,“有人下来了,有人下来了!”
三百余位北绿林士卒迅速围裹上来,将小祖宗和小心眼包围在垓心。众人见小祖宗一身白色索银袍,面部戴着红色眼罩,套在双臂间的“天地玄黄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显然是位绝世高人。人人互相观望,谁也不敢先下手。
“你们让开。”小祖宗缓缓扫视三百余人,沉声道,“我小祖宗恩怨分明,这次和你们开战,只针对石振声和白乃照几人,没你们的事。我也不想杀你们,都走吧!”
“小祖宗?他真的是小祖宗么?”
原来小祖宗面部所戴的“赤睛眼罩”,在冲锋陷阵时,不但可以防止迷烟、毒雾的定身干扰,更可以当做面具使,让自己的真身脸谱化。如不是亲密熟人,则极难识破“赤睛眼罩”的伪装而认出真实面目。
众人听小祖宗自报名号,大吃一惊,纷纷议论道,“原来他就是送给咱们金犀的小祖宗啊,我说怎么看上去这么牛!”
“咱们快闪人吧,恩将仇报可不会有好下场!”
“闪―闪了闪了!”
三百余人顷刻散开,如拜天神般张望着小祖宗。小祖宗一言不发,拉着小心眼的手昂然而行。
“别走!―给我站住!”
小祖宗才走出没多远,听见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一伙人杀气腾腾地策马向这边冲来,当即停下脚步,向小心点低声道,“你先躲一躲,这伙人我来打发。”
“帮主,兄弟跟你同生共死,坚决不躲!”
“你什么时候不听我的话了?”小祖宗勃然变色,厉声道,“我让你躲起来,你就躲起来!在这里给我添乱么?快躲起来!”
小心眼第一次见小祖宗跟自己发火,吃了一惊,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躲到一边。心里暗道,“我可以死,老大不能死。我就先躲着,等情况危急的时候,我再突然杀出来,跟这帮羔子拼了!”
第79章农夫和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