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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浩然正气2

武心蝶为了炫耀兵威,故意铺造一种紧张得喘不上气来的气氛―令四百余位将士在山道口前后排开,里三圈外三圈,把一条羊肠小道围得密密匝匝,水泄不通。尤士鸠偷眼瞥见傲立在道口的武心蝶骑了一匹神骏非凡的“狭翼”,茅小台提着破天棍侍立在侧,心里不禁有些胆寒。硬起头皮,战战兢兢地向武心蝶走来。
“尤士鸠!”
茅小台发现仇家,火冒三丈,大骂道,“王八羔子、骚乎!快滚过来领死!”
“小茅啊,你先站到一边去!”武心蝶喝退茅小台,见尤士鸠惶恐无状地看着自己,便以马鞭指指尤士鸠,微笑道,“小家伙,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知道!小弟早就听说聚义堂的武心蝶,足智多谋、勇猛无敌、杀人如切菜,是聚义堂……呃不,是江湖上第一号牛人,是大神、是大神啊!”
“尤士鸠,你叫我大哥什么?”茅小台横棍指住尤士鸠,大怒道,“我说你小子也太张狂了吧?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在场的这几百号人,哪一个不是跟我大哥称兄道弟,喊我大哥一声长老?就你这张破嘴有个性!”
“呃……呃……”尤士鸠惶恐不已,“武、武哥!”
“武哥?”茅小台大怒,厉声道,“就凭你这熊样,武哥是你叫的么?叫武爷!”
“呵呵呵呵!”
武心蝶忍不住纵声大笑。刚才被尤士鸠极口恭维一番,心里已经很爽了,再被茅小台套用自己的原话来拍马一番,心里更爽了。想人生种种乐事,莫过于别人把自己的话当做经典、又当着众人的面套用。武心蝶打心里舒坦,这幸福的笑,也就笑得格外爽朗,格外酣畅。
“小家伙?”
武心蝶见尤士鸠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又似乎是欲言又止,便收起笑脸,低声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武爷说?”
“有,有话要说!”
“要跟谁说?”
“要跟……跟……跟武、武……”
“小家伙!”武心蝶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威严道,“你就是叫我一声武爷,是能少你一块肉啊,还是能少你一条筋啊?就是你这位威风凛凛的茅大爷,还曾经给你武爷跪下过、武爷拉都拉不起来呢!好了,你跟武爷过来吧!”
武心蝶将尤士鸠带出几步,确定将士们不会听到这边聊些什么,便道:“有话就说,有事就办!我先提醒你,武爷很务实,你可不要跟武爷整些没用的!”
“嗯。”尤士鸠听得懂武心蝶的言外之意,索性开门见山,“武爷,小尤子从不来虚的!这里有整整一万金,是小尤子孝敬武爷的,请武爷务必收下!”
“一万金?”武心蝶懒洋洋地瞅了瞅尤士鸠手上捧的那个包裹,淡淡道,“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
尤士鸠揣摩武心蝶的话音,竟然丝毫没把这一万金看在眼里,心里暗骂道,“妈的!尤爷这可是把棺材本都扔给你了,尤爷还想着回头再跟鱼在江讨还,你他妈居然嫌少!”略作一顿,笑道,“少是少了些,武爷先收下,等小尤子往后再有了金子,还会拿出来孝敬武爷的。”
“呵呵,难得你这么孝顺!”武心蝶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道,“一万金,一万金,我要是收了这一万金,那茅小台那边的一万金我就拿不到了!妈的,为什么是一万金,不是十万金呢?真气人!”
“小家伙,拿过来吧。”
武心蝶心不在焉地从尤士鸠手里拿过那一万金的包裹。尤士鸠大喜道:“武爷,茅小台对我挺有成见,估计是想报复我,武爷要帮我说句话呀!”
“这个武爷自有分寸!不过,武爷还要问你一句。武爷和弟兄们在山道口旁等了可不小的工夫,你小子怎么才下来?是不是在上边跟鱼在江想什么阴谋诡计,比如说想搬救兵啥的?救兵搬不来,所以才跟武爷来这一套?”
“不是不是,武爷你误会了!”尤士鸠忙不迭地分辩,心里怦怦直跳,“我一听说武爷领着弟兄们来了,我心里惭愧,就约鱼在江赶快投降。想不到鱼在江居然很粘牙,又想找沙漠迷宫来助阵、又想找他师伯楼兰逸梦来帮拳。我就很生气,我说,咱们快投降算了,武爷要是可怜咱,说不定看在咱主动投降的份上会收咱俩做个马前卒呢。鱼在江不听,我也没工夫多劝他,我知道武爷在山道口上等着答复,我就立马跑下山来弃暗投明了。呵呵……”
“真是这回事么?没跟武爷撒谎?”
“千真万确!一字不假!”
“嗯,没撒谎就行。要知道,武爷做人,向来喜欢跟别人撒谎,可从不喜欢别人跟武爷撒谎!”
武心蝶骑在马上,和尤士鸠一前一后又回到道口旁,向聚义堂众将士朗声道,“集珍阁这茬子事,就由我武心蝶做主处办。呃……小家伙?”
“哎,武爷我在呢!”
“你先回去,把集珍阁所有的人都喊到这里来,把鱼在江也喊来!当着这多么人的面,武爷给你做主!”
“好嘞!武爷稍等――”
尤士鸠大喜,匆匆往山上跑去。一路上心里寻思,“我跟武心蝶这小家伙扯了大谎,要是把鱼在江也喊下山来,他俩要是对证起来,那我就算浑身是嘴也没法自圆其说了!”
尤士鸠跑到山上,悄悄传令帮众全部下山,不许喧嚷。鱼在江所在的小阁,干脆就没过去。集珍阁帮众共五十余人,络绎不绝下到山道口上,勉强能找个立足之地。
武心蝶见集珍阁帮众到齐,却不做任何表示,策马来到山道口高处的一块大石上,昂首观赏山道上盛开的山花。过了良久,这才向集珍阁五十余位帮众道,“你们的阁老鱼在江在不在?人呢,在的话给我站出来!”
“咦?阁老呢?”
“对了,怎么没见阁老来?”
“奇怪,帮里有大事,阁老怎么没来啊?”
集珍阁帮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尤士鸠心里发虚,摆摆手示意帮众噤声,向武心蝶低声道,“武爷,我上去看了,没见鱼在江的人影。估计是从后山的小道开溜了吧!”
“尤士鸠,你说什么!我人就在这里――”鱼在江神色仓惶地从山坡上跑来。
原来鱼在江在山上等候良久,不见尤士鸠回来,又无意中发现帮众不约而同纷纷下山,便匆忙赶下来一看究竟,正巧听到尤士鸠这句话,便大声道,“我鱼在江虽然没啥本事,既然身为阁老,帮里大难临头,我绝不会撇下集珍阁逃走!”
“嗯,有骨气!”武心蝶知道鱼在江挺耿直,尤士鸠却相当奸诈,故意笑问道,“鱼在江,我听尤士鸠说,刚才你在山上想搬沙漠迷宫和楼兰逸梦这两拨救兵,尤士鸠劝你投降你还不肯,有这回事么?”
“没这回事!”
鱼在江吃了一惊,想不到尤士鸠那会儿匆匆下山,居然是急着来出卖自己的,大怒道,“尤士鸠!我鱼在江对你不错,你竟然卖我――”
鱼在江愤愤不已,向武心蝶道,“尤士鸠是卑鄙小人!他说的话正好相反,是我要投降,情愿让出阁老之位,他却怂恿我去搬救兵,还不让我下山来!”
“鱼在江,你――”尤士鸠惶恐不已,勉强鼓起底气,反驳道,“你、你胡说八道――”
“尤士鸠,你他妈还敢嘴硬!”
一旁的茅小台心里恨尤士鸠更胜过恨鱼在江,手中竹棍一插,冷笑道,“尤士鸠,你这狗日的,茅大爷这就把你办在这里,毁了你全身的装备!”
尤士鸠吓得魂不附体,突然想起主事的武心蝶已经收了自己的一万金,那绝对会给自己做主,何必怕他茅小台?呸了一口,冷笑道,“办我?哼哼,还不知道到底谁办谁呢!”
茅小台见尤士鸠气焰嚣张,竟和刚下山时判若两人,又猛发现武心蝶的马背上放了一个黑色包裹,心里惊疑,向武心蝶道,“大哥,刚才你和这小子到那边去,你是不是收了他……”
“闭嘴!”
武心蝶沉声一喝,向尤士鸠道,“小家伙,这小茅想知道刚才武爷带你到那边做了些什么,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大方方说出来吧!”
“啊?呃――我……”尤士鸠期期艾艾,飞速思索如何措辞,“我跟武爷,其实只是――”
“别只是了!”武心蝶大怒,铁青着脸盯着尤士鸠,抓起马背上那个黑色包裹,跳下马来用力砸在尤士鸠身前,厉声道,“你这小家伙,居然想用一万金收买武爷,你当武爷跟你一样贪财呐?告诉你,武爷做人,永远重义轻利!别说只是区区一万金,就是十万金、百万金,到了武爷眼里,那也只是粪蛋子!”
武心蝶气壮山河,犀利的眼眸缓缓扫视鱼在江和集珍阁众位帮众,语重心长道,“你们集珍阁原先好好的,现在沦落到这步田地,知道是被谁害的么?就是尤士鸠这小人!这小家伙,因为跟茅小台讨要藏珍使的职位,茅小台不给,他怀恨在心,就离间茅小台和鱼在江的关系,接连煽动是非!我武心蝶虽然能力有限,但我有一腔浩然正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祸乱帮会的败类――”
武心蝶当众揭破尤士鸠,集珍阁五十余位帮众恍然大悟,纷纷对尤士鸠横加唾骂,怒目相向。鱼在江愤然道,“我和茅小台本来无怨无仇的,就是因为误受尤士鸠挑拨,才跟茅小台反目成仇。我知道我也有不能开脱的罪过,武长老既然要给集珍阁主持公道,在处办我之前,请先处办集珍阁的罪魁祸首尤士鸠!”
“嗯,必须的!”武心蝶微微点头,冷冷盯住那惶恐无状的尤士鸠,沉声道,“小家伙,你站过来一点!”
“啊?呃……”
尤士鸠看得出武心蝶起了杀机,心里胆寒,但也由不得自己不过去,先在心里把武心蝶的上九代、下九代,祖宗儿孙共计十八代飞速骂了一遍,硬着头皮走到武心蝶跟前。
“来来来!”
武心蝶阴森森地一笑。茅小台突然跳了过来,自告奋勇道,“大哥,这垃圾脏!兄弟怕脏了大哥的手,兄弟跟这垃圾仇深似海,还是让兄弟这根棍子解决了他吧!”
“说什么鸟话呢!”武心蝶略怒,严肃道,“你以为我杀他是图个过瘾啊?我除掉这个败类,是斩奸除恶、是为江湖匡扶正义!你要动手,那成了你公报私仇了,你给我让开!”
武心蝶一手按住尤士鸠的肩膀,向集珍阁众人朗声道,“我把你们都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聚义堂的武心蝶武长老,浩然正气!为人处事,光明磊――”
一个“落”字尚未出口,武心蝶猛然向尤士鸠拍出一记“大须弥掌”!这一掌出得十分突然,一掌拍去尤士鸠5300多的血量,就差15点没拍死。
武心蝶一掌没拍死尤士鸠,心里既害羞又气恼,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理直气壮练掌的活靶子,这一掌又明明出尽了全力,居然没拍死,真是太失败了!
“呵呵呵呵!”
武心蝶突然纵声大笑,拍拍尤士鸠的肩膀,笑道,“刚才武爷以三成的掌力来试试你小子的胆气,你小子竟然不闪不避,还真是大胆包天!呵呵,有种!”
武心蝶满脸堆笑地站到尤士鸠跟前,附耳低声道,“话说你小子给武爷一万金的贿赂,武爷还忘了问你呢!之前你给萧章这垃圾两万金,现在却只给武爷一万金,你什么意思?你是感觉武爷的铁掌不如他硬啊,还是觉得武爷的心肠比他软啊?”
武心蝶说完,猛出一掌拍向尤士鸠。尤士鸠只剩一丁点血,一掌便被拍死。
“哈哈,爽!”
武心蝶可算是领略了“大须弥掌”的风情。虽然不像拽哥拍死五毒老祖、成大器拍死萧莹莹和冷无为那样一掌拍死,但好歹也是拍死了、过瘾了。志得意满地瞧着身旁的成大器,低声问道,“怎么样,我这两掌还够老辣吧?”
“一般。老辣是谈不上老辣,要说老辣,这小子第一掌就飞出去了,还用第二掌?”
“说的也是哈。”武心蝶脸皮微红,心里有些气馁,又问,“那我这两掌,沾不沾快、准、狠的边儿?”
“快是挺快,狠也足够狠,就是准头差了!你这护手是强化过十三次的‘神龟’,这是挺好的护手了。第一掌的准头如果好的话,尤士鸠早挂了!”成大器话才出口,见武心蝶脸上的得意已经消得一干二净,便安慰道,“大哥,你要是想练身法,不用太拘执于大须弥掌。还有更震撼的招式――你看好!”
成大器说完,走到旁边一根练功的木桩旁,迅速发动起“迦叶腿”和“韦陀拳”――“大哥,看好了!”
话音方落,一记“无影脚”踢出。只见脚风如幻,击得木桩啪啪直响。成大器身形将落未落,突然掌影翻飞,咔的一声响,木桩的半截被拍飞出去。
“我靠!”
武心蝶吃了一惊,“少林武宗还有这么一套连招啊?我还真没见过!”
“呵呵。”成大器微微一笑,“你没见过也很正常。放眼江湖,能发出我这一套连招的,也就帮主拽哥、小祖宗帐下的小战神、张云纵的二把手桑彪、还有沙漠迷宫的萧雄,区区五六人而已。”
“嗯,这一套连招我确实见帮主使过!”蓝小飞接话道,“我也曾经模仿帮主使过这一套连招,却怎么也使不出来,每次都是无影脚踢出去了,大须弥掌却跟不上招。大器,你说这是咋回事?”
“这要看你无影脚收脚的时机。你收脚早了,那你踢出去的一脚就是花架子,没啥威力。收脚晚了,你的大须弥掌当然就拍不出来,就必须得重新施展迦叶腿和韦陀拳!”
武心蝶听到这里,如有所悟,大笑道,“我想起来了!这一套连招,其实就跟咱在生活中打架一样!我记得去年我揍一个高中生的时候,我先朝他肚子上使劲踹了一脚,趁他倒退的时候,赶紧出手抽了他一巴掌,当时这一巴掌是用反手背抽的,直接抽得他晕头转向,神魂颠倒啊!靠,你们是没见,那一脚加一巴掌,连贯起来可帅了!尤其是反手背那一巴掌,简直是神来之掌――”
“哈哈哈哈!”蓝小飞和茅小台忍不住放声大笑,成大器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笑过一阵,成大器道,“大哥的领悟力真是超凡入圣!兄弟随便耍了一招,竟然勾起大哥快乐的往事了!”
“呵呵,往事嘛,不提也罢!”武心蝶的神情顷刻又恢复了得意,“大器,你说这无影脚和大须弥掌连贯起来使的这套连招,怎样才能使好?”
“那没别的巧处,就是多练,熟能生巧!”
“嗯,有道理!多练……多练!”
武心蝶嘴里念叨着,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缓缓扫视众人,目光终于停留在鱼在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