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东哈到底是晚来一步,没能阻止鄂多古疯狂的报复,在这场血雨腥风中,一大批王公贵戚成了牺牲品,无数青年才俊人头落地,而造成这一切灾难的萧九歌竟然趁机钻出了包围圈,天知道他溜到什么地方了。
再说宁远遗民这边,赵铁生是主将,丁雄为辅,二人见鄂多古仓惶撤兵,就知道萧九歌得手了,立即全军突进,直扑库雅城。自从塔式克死后,库雅城一直没有城主,几个后备人选彼此不服,相互攻讦,再加上狂怒的鄂多古抽调了大量兵力回援京都,导致城内空虚,宁远军虽然在综合实力上比不得萧九歌带出的饮血军,但十年征战让他们更了解战争,尤其是十年来积压的血海深仇,哪家哪户和冰原人没有仇恨呢?凭借这一腔仇恨,和冲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的决心,赵铁生和丁雄破釜沉舟,竟然一举夺下了冰原重镇库雅城。
身负血仇的宁远军民毫不犹豫地在库雅城完成了屠杀,然后带足给养,直奔穆坤河。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很血腥的,偌大一个库雅城起初还有哭号盈耳,后来就变成一片死寂,就连见惯了沙场征战的丁雄也不忍再看。范翼站在城头仰天大笑,赵铁生也血红着眼睛,成为屠城的先锋。
挟带着一股怒气,宁远军民撤离了库雅城,临走之前放了一把大火,把这座名城付诸一炬。
就在赵铁生在库雅屠城的时候,穆坤河上的鏖战也愈发激烈。鄂纳错受不了七王爷的嘲讽,下令全线突击,七王爷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以数倍于对方的兵力迎战。
鄂纳错是个蠢材,但铁骑军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最高指挥官频频出些昏招,但想吃掉这六万铁骑军主力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开战第一天,鄂纳错亲自率领六万铁骑军踏平了大龙军三座大营,很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大龙军的正面部队。
这些都在七王爷的预料之内,命令正面部队与铁骑军缠斗,诱敌深入,然后派曹枫领兵攻打敌方侧翼。在铁骑军的侧翼是各地补充上来的士兵,虽然武器装备已经得到补充,但战斗力和铁骑军实在不可同日而语,曹枫这一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路身先士卒,主将如此,士兵们更是拼命厮杀,竟然比七王爷预料中还快了一天。
侧翼部队被打散了,鄂纳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现在穆坤河险要已经是大龙军和冰原军共同所有,更确切地说是大龙军把铁骑军包夹在穆坤河北岸,要么彻底丢掉穆坤河后撤,要么以营寨据守待援。
后撤是绝对不行的,一旦大龙军全部突破穆坤河,轻而易举就能深入冰原帝国腹地,在两个交战历史上,还从未有过穆坤河失守的时候。鄂纳错不敢后撤,就用了一个很无赖的办法,指挥残余铁骑军龟缩在营寨,等候鄂多古的援兵。
此时波东哈已经见到了鄂多古,二人长谈了一整夜,鄂多古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再看到穆坤河的战报,一代枭雄竟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鄂多古再次清醒以后,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说:“一子走错,满盘皆输。波东哈先生,朕意已决,与大龙国和谈吧。”说完就不再言语了。
波东哈也是刚刚得到了穆坤河的消息,顿足大骂鄂纳错误事,但事已至此,如果不抓紧时间议和,残余的铁骑军就会被七王爷剿杀,那是振兴冰原帝国的希望所在,如果没有了这支力量,别说振兴无望,就连鄂多古的皇位都未必能坐得稳当。
七王爷太了解时局,也太了解鄂多古的为人,仗打到这个程度,判断鄂多古必定会议和,现在想要彻底铲除冰原帝国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全境占领,没有百万军队镇压各地,也无法完成统治,所以说和谈势在必行,赤州和塔州冰原帝国是拿不回去了,鄂多古的可能会提出以穆坤河为界,再赔上一些银两。谈判的事情七王爷懒得管,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在和谈之前彻底吃掉铁骑军,让这支世上第一劲旅彻底成为历史,到那时冰原帝国即便是恢复了国力,也无法短期内挑起战火了,要知道训练出这样一支虎狼之师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波东哈受命火速赶赴大龙国京城探讨和谈事宜,临走时给鄂纳错写了一封密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轻易出兵,只要能在和谈之前保住铁骑军的残部,就是不小的功勋了。
鄂纳错也知道这次全线溃败与自己的鲁莽冲动有关,所以接到密信以后下令残存的五万铁骑军转入防守,任凭大龙军如何挑战都不出去。
七王爷好比抓刺猬,眼睁睁地看着铁骑军就在眼前,却吃不下,而且动不得,心中的窝火就别提了。愤怒中七王爷也强攻了几次,但铁骑军的战斗力太强,几次都折戟沉沙,根本就冲不过铁骑军的防线。
而在这段时间里,波东哈作为冰原帝国使节已经到达了京城,兵部关于停战议和的命令正在途中,七王爷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难道这次还让铁骑军跑了不成!”
众将也愤愤不平,但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突然卫兵进入营帐,与七王爷耳语几句。
七王爷脸色一变,匆匆结束了会议,来到一处营帐。
“末将田晓武,见过七王爷千岁!”来人竟然是萧九歌帐下的得力干将田晓武。
“田将军一路辛苦,小九近况如何?”七王爷不问军情,先问起萧九歌的近况。
田晓武朗声说:“萧将军一切都好,此次末将来此,就是把萧将军的密信交给七王爷。”
七王爷展卷读了一遍,蹙眉问道:“小九让本王想办法把兵部的信使缠在路上几日,这是何用意啊?”
田晓武见大帐内没有旁人,低声说:“回禀七王爷,萧将军已经与赵铁生将军会师,此刻饮血军和宁远军民共计九万,正在穆坤河上缘山区,萧将军的意思是与其现在就回宁远城,不如趁着兵部的军令未到,先把铁骑军残部吃掉。”
七王爷大喜:“田将军可知道行动方案?”
田晓武说:“就在三日后午夜子时,饮血军会从铁骑军北面防御薄弱处攻入,一旦铁骑军大营内乱,请七王爷率军从正面进攻,可一战剿杀这只伤虎。”
……
由于铁骑军主要防卫南侧的大龙军,所以北面相对松弛。午夜子时,几条鬼魅般的人影解决掉了哨兵,这次又沿用了突袭乾坤寨的打法,有钱家卫队先来一通炸药。火药最早是用于炼丹的,后来做成爆竹,即便是在军事中使用,也没见过这种打法,顿时被炸得鬼哭狼嚎。
炸药之后是火铳,火铳之后是折弩。几轮攻击下来铁骑军大营就乱套了。钱家卫队完成了任务迅速撤离,青龙、白虎等六扇门高手配合着百劫师太的弟子们开始四处放火,也就是说从睡梦中刚刚醒来的铁骑军士兵还没见到几个敌军的人影,营区里就已经火光冲天了。
这一夜鄂纳错睡得并不安稳,生怕有人劫营,听到爆炸声当即跳了起来,冲出大帐一看,竟然是从背后杀过来的,放眼望去,漫山遍野松油火把,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人。鄂纳错当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宁远遗民,以为七王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天天来挑战,暗地里把主力绕到了铁骑军背后,如果是这样,凭北侧的那点建制不全的残兵败将,可万万抵御不住。鄂纳错大吼着传令各支队伍向北抵挡。
如果鄂纳错指挥的不是铁骑军,或许损失还不至于很严重,偏偏这支部队训练有素,虽败不乱,各营将领接到命令迅速组织驰援。前些天军营里就流传着饮血军夺下库雅城的消息,一旦北面被大龙军封锁,那么铁骑军就成了孤军,能不能熬到和谈都没人敢保证,为了不被困死,铁骑军将士用最快的速度向北冲杀。
七王爷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当即下令全军突击,这样一来铁骑军腹背受敌,加上骑兵找不到战马,战斗力无比低糜。
即便如此,这场恶战一直从午夜打到第二天中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五万铁骑军被绞杀殆尽,七王爷的大龙军主力损兵八万有余。饮血军也折损了两千余人,这是萧九歌率军攻入冰原帝国腹地以后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了。
站在穆坤河冰原军帅帐的废墟上,七王爷仰天大笑,豪气干云,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鄂纳错低头不语,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威震四方的铁骑军就这样被彻底消灭了,干干净净,连种子也没有留下,残破的军旗揉成一团,被七王爷踩在脚下。
“鄂纳错!你要死要活?”七王爷笑眯眯地问道。
鄂纳错把心一横:“龙翔天!你这匹夫!老子求死!老子活够了!”
第166章全歼铁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