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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话岁

“二十三,糖瓜粘”指的是每年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日的祭灶,有所谓“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也就是官府在腊月二十三日,一般民家在二十四日,水上人家则为二十五日举行祭灶。而中国的新年便是从这腊月二十三日开始的。
俗语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在古代,女人是不允许祭灶的。这一段,在《木兰新编》中也曾有过剧情。据说,灶王爷长得像个小白脸,怕女的祭灶,有“男女之嫌”。而对于灶王爷的来历,说起来也是源远流长。在中国的民间诸神中,灶神的资格算是很老的。早在夏代,他已经是民间所尊奉的一位大神了。据古籍《礼记?礼器》记载:“颛顼氏有子日黎,为祝融,祀为灶神。”《庄子.达生》记载:“灶有髻。”司马彪注释说:“髻,灶神,着赤衣,状如美女。”《抱朴子.微旨》中又记载:“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状。”意思是说,灶神会在腊月二十三日这天回天庭向玉帝报告人间种种,而人们为了不让灶神在玉帝面前说不是,所以会在腊月二十三日祭祀“送灶”,以期留个好名声。说白了就是贿赂。
这些记载,大概都是祭灶神的来源。还有,或说灶神是钻木取火的“燧人氏”;或说是神农氏的“火官”;或说是“黄帝作灶”的“苏吉利”;或说灶神姓张,名单,字子郭;众说不一。
总之,既然自尧舜时代起便有过年的习俗了,那镜月神洲自然也不例外了。
进入云州界内之际,正值腊月二十四日,家家户户正忙着扫尘迎新,并为腊月三十的祭祀守岁做准备。
在古时,新年并非象现在这般,是普天同庆的节日,而是驱魔祭祖的日子。相传远古之时,有怪兽名为“年”,会在腊月三十这一日从海中冒出,吞噬人畜。人们为了躲避年兽,腊月三十晚上,天不黑就早早关紧大门,不敢睡觉,坐等天亮。等年初一早晨年兽不再出来,才敢出门。人们见面互相拱手作揖,祝贺道喜,庆幸没被年兽吃掉。后来人们发现年兽惧红、惧火、惧爆竹之声,于是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后来年兽的事传到天上的紫微星那儿,他为了拯救人们,决心除掉年兽。一年的除夕之夜,他待年兽出来时,就用火球将它击倒,再用粗铁链将它锁在石柱上,终于为人间除去此害。为了感激紫微星君,每到过年,人们总要烧香,请紫微星下界来保平安。所以,古时的新年也叫“煞年”。
镜月神洲的新年也大致如此,只是,他们腊月二十三祭祀的是灵雀与月神,三十祭祀的是女娲而非紫微星君。此处的灶神便是祝融,但正因共工与祝融相斗,才陷天地于灾难,而月神为神民寻得净土,灵雀则世代相守,所以更为此地的百姓所敬重。女娲是大地之母,于神洲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祖先,所以才会在岁未年初之时祭祀。
入云州后又行了几日,这一日腊月二十九正是小年夜,在离云州属地蓉城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罗沙坐在马车中向外望去,却见不少百姓,象是从城中走出来的,不论男女皆扛着圆木,提着工具,说说笑笑地向城外的苣萝山走去。问惜惜与红菱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是去搭祭台的。祭台是在年三十祭女娲用的,神洲各地的百姓皆会在那之前搭好祭台,之后会由官府或各地德高望重的长者,选出一名少女扮作女娲,跳祭祀舞蹈。大致内容便是女娲造人到补天飞升的种种功绩,之后由当地最高的官员领众人一起送上祭品,焚香祭拜,祈求上天赐福,保佑来年的风调雨顺。祭祀过后,还会有各种表演娱乐,等全结束了,天也就黑了,各家各户才会回家团圆,守岁迎新。第二日起,也就是年初一,神州各地都会解除宵禁,开放通宵夜市,直至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复日常作息。
听了惜惜与红菱的讲解,罗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还真的过年了,想起以往种种,罗沙的脸上不由得生出一丝黯然,连她都忍不住想家了,依然那个爱哭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呢?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想去踹凤西楼几脚来解恨。但现在正是冷战期间,所以还是继续实行三不政策的好。
见罗沙的神情有些不对,惜惜忍不住问道:“罗沙,你可是想家了?”
“还好啦!反正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每年过年都是在续欢家吃的年夜饭,然后在依然家守岁。”
“年夜饭?”红菱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之后才了悟地道:“对了,是团年饭!嘻嘻,罗姐姐家乡的话还真是有趣的紧,好象前阵子你骂凤主的词儿,红菱都完全不懂是何意?”
罗沙不在意地笑了笑。当然了,这里的一切,无论是科技或是风俗几乎都停在了秦朝那会儿了,罗沙也能算是比她们多活了三千年,语言也多进化了三千年了。
惜惜可没红菱那么大的好奇心,相比那些难懂的话,她更在意罗沙与凤西楼的冷战。这两人闹了近半个月,她眼看着青岚有意无意间投射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哀怨”,玄青那面无表情的脸色越来越“石化”,她心中也不由暗暗着急。再闹下去,谁知道凤主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罗沙!”惜惜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干吗?”看惜惜的表情,罗沙就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了。其实这阵子她也不好过,每次看凤西楼投过来的那温柔不减却隐约有丝怅然的目光,她都几乎撑不住要投降了。所谓美人含怨,我见犹怜,何况凤西楼更是美人中的“美人”了,他那种表情谁受得了啊?要换作依然那贪财“好色”的,说不定早就冲上去蹂躏一番了。
“你与凤主……”
“今天可不可以不要提这事!”惜惜一开口,罗沙就举双手投降了!这阵子她都被这只“鸡婆”给追问怕了,她还真不嫌烦啊?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了,只是不便透露给眼前这两“只”而已,毕竟她们还算是凤西楼的人,她还想让那枚笨蛋多担心一阵子呢。
“但是……”
“别但是了!”罗沙打断了惜惜的话,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们新年都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就这样过呗!”惜惜不语,倒是红菱皱了皱鼻子,不以为然地道:“我原是漓国人,出生之时正是齐王玉琪起兵之际,那种情形下连饭都没得吃了,谁还想着过年?旧朝的败兵路过我们村子,一路烧杀抢掠,我爹娘就这样死了。那时我才四、五岁的年纪,若不是老帮主正好带着凤主去漓国办事,救下了我,我哪儿活得到今日?后来在秦宫主那里学武识字,过年时也不过是咱们一群孩子难得一日闲,吃顿饭,打闹一会儿。对红菱而言,能天天吃饱穿暖便是过年了。之后做了凤主的护卫,时时得东奔西走,腊月三十,不过是与惜惜、玄英、青岚,至多再加个洛旭一起吃顿便饭应应节而已。”
听了红菱的话,罗沙不由得一呆。常见红菱一副天真无忧的样子,终日嘻嘻哈哈的好似从没有烦恼,却不想她竟有那样的身世。“对不起,我不知道……”
“对不起什么呀?”红菱的脸上还是笑得无忧无虑“罗姐姐出生在一个好地方,所以才会觉得红菱可怜吧?但这世上比红菱苦的人多着呢!红菱能得凤主收留已经幸运得很了,好些人都活不到我这年纪呢。”
罗沙从来不知,红菱竟比她想象中成熟多了。确实,想起现在的漓国百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幸运的。“你恨不恨现在的漓皇?”
“为何要恨?”红菱眨了眨眼道:“秦宫主教我读书识字,也教了我许多的东西,齐王作乱之前,原来的漓皇就是个荒淫残暴的昏君,齐王是个有大志的人,他起兵是为了黎民百姓,虽然红菱的爹娘死了,但那之后的十多年,他一直将漓国治理的很好,深受百姓爱戴。秦宫主说,除非是狼子野心,否则,谋逆也是要有很大勇气的。你看,现在漓国那些作乱之人,不就是仗着那‘谋逆’二字,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吗?他为漓国做了那么多,还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若是红菱怕都要委屈地哭了。”
红菱的话让罗沙愣住了,以往的印象中,那些谋朝篡位的没一个是好东西,再加上看到漓国的惨况,所以,她也先入为主地以为那玉琪也不是什么好人。仔细想想,历史上推翻暴政而身在高位的好像也只有西周灭商,以及灭隋的李唐了,而那李渊若非被用计吓住,逼不得已的话,也绝计不肯起兵造反。明知侍奉的是暴君,明知百姓受苦,那些文武官员也只会在镇压起义军上卖力。当然,昏君的周围大多是奸臣,他们卖力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以此类推,罗沙也能想象,红菱口中那残暴的漓皇,周围是些什么人了。能在这种情况下起兵,那玉琪倒还真是个英雄。“忠君爱国”这四个字不知成就了多少贞烈名仕,但也荒芜了多少英雄冢,岳飞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光想着“攘外”,却忘了“安内”才是根本。
可如果漓皇真是个好皇帝,那她找到人之后又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漓国的战乱?这下可真把她给难住了。
见罗沙陷入苦思,红菱又起了好奇心,孩子气地拍着她的肩膀道:“罗姐姐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真找到了漓国的两位前皇子后该怎么办?”
“找他们?”红菱看了眼微皱着眉的惜惜后,才道:“其实,就算找到人了,也未必能解决漓国之乱啊!人家隐姓埋名了十多年,想出头的话,哪还用等到这会儿?”
“?”罗沙抬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红菱,秦皓让她找人,那必然是肯定漓国的乱兵所拥的是伪王,若那两人还活着,真有心的话,岂会默不作声?那也许只有两种可能可以解释这种情况了。一是起兵之人别有用心,所以绝不会扶持真的皇子;二就是,那两人无心于此,所以才不出头。而红菱的话也让她觉得话中有话。
不待罗沙细想,红菱又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爱娇地搂着罗沙的胳膊道:“其实,罗姐姐根本不用那么烦啊!红菱教你一招,保管有用!”
“什么招?”问完后,罗沙一愣,暗暗皱眉。红菱说的该不会是她所想的吧?
“找凤主啊!‘逆天绝地,九天诛神’!若你开口,凤主必定会祭出‘逆天令’,到时候,无论是现任漓皇还是起兵的那伙儿,你想哪边乖乖回家睡大头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红菱!”不等罗沙有反应,惜惜立刻厉声叫着红菱的名字。吓得她脸色大变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