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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劫营

昨夜楚睿夜探军营,叠霜已死,罗沙、平安
端坐在帐中,看着左手所执的字条上,那清逸淡雅的字体,凤西楼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轻叩着桌面。“平安……吗?”口中轻轻地自语着,他的目光却深得有如一池深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字条上某一处,那笔者不小心滴落的,不大不小的一滴墨迹沉呤出神。许久之后,凤西楼终于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究竟何事会让你犹豫?风!”语气轻得有如鸿毛,但那突现精光的双目却澈如寒峰。
“九霄!”语音刚落,帐中顿时出现一名青衣蒙面之人,恭敬地跪在凤西楼身前。“集结铁卫,随我,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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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军营的,只记得在晨曦中,她的蛊毒又发作了,慕容清晖割破手腕喂了她血,但不知是否因为一夜的劳累,之后她竟然昏了过去,再醒来却已回到了帐中,而天色竟然已是黄昏。她竟然昏睡了一天。
洗漱完毕后,罗沙胡乱地吃了些东西。王婶因有事离开,帐中只剩下她一人后,罗沙静下了神,忽又想起前夜之事。想起孟叠霜的死,胸口还是有些纠痛,后又想起与慕容清晖一起看的日出,当时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此刻回想起来,突然觉得无比尴尬。那时是因为孟叠霜的死让罗沙联想到慕容清晖对她用的情,而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丝同情,也许还有几丝内疚,但无论当时的情形如何让人头脑发热,她还是不该让慕容清晖吻她啊!她这算不算是水性杨花啊?要被凤西楼知道了,会不会吵翻天啊?完了完了!慕容清晖应该不会到处去张扬吧?
罗沙原本就是做不得半点亏心事的性子,心中纠结着这件事,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觉得心虚,只是待在那里,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不由得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几乎要在地上踩出个坑来。
“也不是啊!西方人打招呼时也会彼此亲吻脸颊,这只是礼貌而已……对啊!就是礼貌性的安慰,所以亲一下,应该不要紧吧!”拼命地找到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就算是骗不了别人,骗骗自己也好,这时候还是当驼鸟比较实在。安慰了自己一下,罗沙那半虚的心总算实在了一些,整个人也算是放松许多,吐了口气,很阿Q地道:“只是安慰式的吻,虽然不是亲脸,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自言自语后,罗沙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右手打了个响指,轻快的语气说了声“解决!”然后转身……
“解决什么?”凤西楼有些慵懒地斜倚在帐中的一张铺着雪貂皮的竹榻上,右手扶额,左手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腿上轻击着,唇角挂着一抹炫似流光、魅若月影的笑容望着罗沙,温柔的声音如同轻抚过脸颊的绒羽,但那双了无笑意的半合星眸却如同万年冰川的冰晶,却又在其中包裹了流动的岩浆一般,明明似要将人冻死,却又仿佛会被那炽热的流火所吞噬。
呃!为什么凤西楼会在?明明之前想见他想得快要疯了,明明应该是会激发人无限想象与憧憬的重逢场面,罗沙却觉得身上瞬间冒出的冷汗几乎在皮肤上结了一层冰般,连魂都快吓没了。直恨不得眼前的他只是她因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解决什么?”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目光,重复着同样的话,令罗沙除了猛摇头之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些时日不见,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是……是啊!好久不见!”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此时的罗沙还真是想哭呢。她无数次想像过两人重逢时的场面,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所以说,人啊,真是不能做坏事!这不,现世报来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是从她自言自语开始就来了吧?呃……有没有可能,他是才来,只听到最后那句“解决”?看着凤西楼那活像修罗一般的目光……算了!让她死了吧!
听着罗沙的回答,凤西楼眼中的流火似乎又闪了一下,敛了笑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过来!”
比适才更温柔的语气,却令罗沙下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并偷咽了口唾沫,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几不可察,却又无比明显的小动作,令凤西楼的双眼又眯起几分,直直地凝视着罗沙,若隐若现的莫名情绪却在看到她颈项处新包扎的伤口后,化为一丝薄怒聚拢在轻皱起的眉间。“谁伤了你?”
“嗯?”紧张气氛突然被破坏,一时没回过神来的罗沙呆了一呆,之后才明白凤西楼所指为何,不由得伸手抚上自己脖子上的绷带,“这个啊?不关别人的事,我自己不小心……呃……弄伤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在接触到凤西楼的目光后,转变为心虚的蚊子叫。他曾警告过她,不许再伤到自己,昨夜虽然是事出有因,但这小心眼的男人肯定会找她麻烦的。“真的,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伤的。”故意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找自己麻烦,罗沙觉得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
“不小心?”凤西楼淡淡一笑,双脚落地站起身来,“你还真是常常‘不小心’呢!”气定神闲地而优雅地走向罗沙,左手的折扇轻击着右手的掌心,并不太响的声音,在此刻却充满了压迫感。罗沙忍不住又偷咽了口唾沫,这算不算是威胁?算的吧?绝对算!“不小心弄伤自己,不小心被人下蛊,不小心被人劫至军营,不小心……”每说一句,凤西楼便向罗沙更靠近一些,而罗沙则紧盯着他手上那一起一落的扇子,很合作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后退去。只可惜,她原本就站在箱柜前面不远,即使小步小步地移动,这点距离也不够她“消耗”的,所以没多久,她就已经背帖着箱柜而立,而凤西楼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可凤西楼似乎觉得还不够,直逼近得罗沙的脸几乎贴上他的胸膛,而那熟悉的气息与体温也直直地袭向罗沙,使得原本有些危险的气氛,却因某些被呼起的记忆而变得暧昧而香艳起来。这令罗沙的脸庞竟有些发烫,而与此同时,被唤起更多的却是自己对凤西楼的思念与眷恋。
是啊!他们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到了,刚才因为太紧张而没去在意,此时罗沙才想起,看到凤西楼的那一刻,明显地感到他的脸颊削下去不少,反观自己,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胖了一些呢。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一定为了自己的事情费了很多心思。虽然凤西楼也有可恶的地方,但对自己的感情却是丝毫不容置疑的。而自己,却因为孟叠霜而产生了动摇,甚至对慕容清晖投怀送抱……呃……应该没那么堕落吧?只是同情式的“拥抱”和“安慰吻”而已,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在里面。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别说是这个时代,就算是开放的现代,她的行为还是有点逾礼了。
“对不起。”向人道歉时应该看着别人的眼睛才算诚恳,但此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罗沙却突然没了勇气去看凤西楼的脸。而且,她似乎老是在向别人道歉,虽然心情有所不同,但感觉上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个坏人了。压下心中的自嘲,也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从她出走到被孟叠霜绑走,这句“对不起”就一起挂在自己的心头,想要对凤西楼说了。而现在,更多了一些对昨夜的“行为失当”的内疚在里面。
“对不起?”耳边传来凤西楼的轻笑声,但语气却有些凉薄地道:“你做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吗?”
听上去有些故意的问话,却让罗沙更觉心虚。忽然想起上一回凤西楼身份揭穿后,在别院向自己道歉时的情形,不由得心中暗叹——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上回他不仅用足了甜言蜜语,还使上了苦肉计,再看看眼前的自己,连正视对方都做不到,也太孬了吧!可见道歉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自己向来都是直肠子,哪比得上吃饱了撑得没事,就想着怎么算计她的,阴险的凤西楼啊!她干吗要喜欢这种强人?以后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他吃得死死的?唉!就算她再不甘心,这人也是她自己喜欢上的,也没人可抱怨。喜欢……对啊!眼前的男子可是她日思夜想,想得快让自己神经分裂的凤西楼啊!分开的这段时间,天知道她有多想他,有多想见到他!原以为那些爱情小说,狗血连续剧都是瞎掰骗人的,罗沙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心痛?但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原来真的会有那种为爱伤风,为情感冒的症状。只要想到凤西楼,无论是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都会令她的心揪得紧紧,那种几乎令呼吸都无法顺畅的抽痛,比心绞痛更让人难受……虽然她的心脏一向很健康,也没有过心绞痛,但总觉得可以想象。总之一句话,她想念凤西楼,想得快得心脏病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抬起头,不想再忽略自己心情的罗沙,双眼直直地望前那双似乎生来就为了让她沉沦、溺亡的深眸中——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她也只会用这种方法来表达歉意了——死命地鼓起勇气,用象在宣读入团宣言一般的语气大声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辞而别了。”就算不当着他面翘家,至少,应该留封信。
不知道是不是被罗沙“大声”的道歉吓了一跳,凤西楼的神情微微一窒,那表情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叹气,目光停留在罗沙脸上许久,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右手食指轻轻勾起罗沙下颚,半似不甘又半似无奈地道:“为什么,我会遇见你?”
对啊!为什么他会遇见自己?望着凤西楼凝神着自己的深情目光,罗沙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题用力地思考着……不对啊!这句话应该自己反问凤西楼才对,怎么看都是自己的遭遇比较凄惨。不过……算了,看着渐渐向自己贴近的双唇,罗沙决定下回再抗议,免得破坏眼前难得的重逢……不对啊!一把推开凤西楼的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叹了口气,凤西楼用折扇轻轻推开罗沙“伸”在他脸上的那只爪子后,眼中似有些不快地凝神望着罗沙半晌,直看得罗沙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却又心虚得半死之际,凤西楼终于露出一丝淡如薄暮,却又清若远山的浅笑,右手改为环住罗沙的腰际,凑到罗沙耳畔轻笑道:“我来,是为了劫营!为了带回我心爱之人!”低沉轻柔的声音,伴着似暖若无的气息轻扫过罗沙耳际,让她尚来不及消化他话中之意,就因这近似挑逗的亲呢而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
劫营?带回……终于弄明白凤西楼话中的意思,罗沙的脸更红了,但她尚好还存了一丝理性,只是一时之间却还来不及调整情绪,不知是要继续为了凤西楼的“情话”而脑充血,还是提醒他这是在有三十万士兵的军营里。她这里正纠结着,却猛然听得外面一连串的“轰隆”巨响,连大地都震颤了起来!
什么事?地震?恐怖袭击?虽然这里也有火炮,但……九天十地不会连军火都有吧?而且听这动静,规模还不小呢!罗沙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凤西楼,却见他的脸上也有几丝诧异。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
见罗沙一脸头痛的表情,凤西楼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朋友还真是不容小看呢。”
“我朋友……秦依然!”罗沙几乎是用吼的,叫着那个名字。
从小学五年级的那一天,林晓贝告诉那个财迷卖军火很赚钱后,那丫头就一直在向军火商奋斗,在找不到“货源”的情况下,秦依然曾充分发挥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开始从自制炸弹研究到自制枪械,而那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居然还“好心”地帮她找资料找材料,并充当助手。直到初一那天,英才的教导主任,脸色发青,几乎歇斯底里地冲进她们班级,哆嗦着的手中所打开的手提电脑上,正清晰地显示着一页简明扼要的校网广告——有人想炸掉学校的话,请和初中一班秦依然联络。电话:xxxxxxxxxxxPS:若有对教导主任不满者,除可优惠购得炸药外,还可额外订制免费的,附有子弹的自制手枪优惠装一份。结果……结果当然不用说,秦依然的军火梦当然破灭了,被父母拎回去狠狠教训了一顿外,还差点被退学。还好学校只当作是恶作剧,又因为续欢她们都承认了“参与作案”,而她是理事长的女儿,学校也只能大事化小了。罗沙当时也承认了,但仅仅是因为讲义气。事情过后,她曾认真警告过那几个,以后绝对不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过看来,她是没听进去。
看着罗沙头痛的表情,凤西楼只是笑了笑,这种“东西”,罗沙一定不会喜欢,但十心却是如获至宝,丝毫不介意被那丫头狠狠地敲了一笔。
“走了!”不理会外面的骚动,凤西楼右手搂过罗沙的腰际,左手执扇随意一挥,帐篷竟然从中断裂崩塌。及时回过神来的罗沙,只来得及取过那件血衣,便被凤西楼抱住、跃起!
冲天的火光中,罗沙尚不及看到外面的情形,便被凤西楼点了睡穴沉沉地睡去。“这些,你不该看到!”轻轻地对怀中人说着,凤西楼望向已成人间炼狱的军营,突然,目光沉了一下,看着那站在远处,静静望向这边的身影,凤西楼状似沉思地皱了皱眉,但随即寒着目光冷冷一笑,转身、点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