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斌不会因其有不治之症而就对她做出舍弃,叫她不要这说这种话,而且婚礼会如期举行。薛萃凝怎肯做他的拖累?因心里暗下定夺。
迎接蜜花国使者在即,郁采薇让侍女们给自己的头发想办法,那么短的头发,叫人看了岂不笑话?所以一定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掩盖住那种难堪。“小蝶,我总不能男不男女不女的出去见人,而且这次,是见邻国的使者,更不能丢人了。”郁采薇催促道,“你们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小蝶难为情的道:“公主,我想了太久太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一顶好看的帽子,在帽子里面粘上别人的头发!”
郁采薇愣了一下,然后对此办法赞不绝口。可必须剪掉别人的头发才能够成全自己,若不硬来,谁愿意心甘情愿的舍弃自己的头发?对女孩子来说,头发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了。郁采薇叫来几十名侍女,侍女们站成一排,都双手叠放在腰间,微微低着头,她们的头发大都长及腰际,乌黑柔亮,尽管如此,郁采薇还是得精心挑选一番,完全满意的才行。那些可怜的侍女现在唯一能够寄望的就是自己的发质更糟一点,那样就不会被选中。但有人得意就有人泪流,郁采薇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满意的发饰,喜不自禁。
郁采薇装扮完成后,欢蹦乱跳的出了门,却正遇见高浩斌,高浩斌绷着脸,一转眼睛红彤彤的,盯着郁采薇,使得她瞠目结舌。“六哥,你来干嘛了?”她故作无事的问,“蜜花国使者快到了,我得去皇阿玛那儿!”
高浩斌冷冷的道:“伤害了别人,你却还能心安理得的。”
郁采薇撅了撅嘴,说:“难不成我还哭天喊地去?”
“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愧疚!”
“我之所以伤害她,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爽的,要是愧疚难过,那岂不得不偿失?”郁采薇完全安然自得的态度,让高浩斌很是吃惊,他本想劈头盖脸的把她教训一顿,可一看到她,却不能按自己的心劲行事。
“你去看看萃凝,向她道歉,非如此不可!”高浩斌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坚定的道。
郁采薇脸上立即升起一股红晕,倔强道:“不可能!”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任,萃凝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出气筒!”
“哼,不用白费唇舌了,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向她低头的,让开!”郁采薇从他旁边挤了出去,小蝶疚色满脸的望了眼高浩斌,跟了出去。
高浩斌愤恨自己没有勇气。
“公主,你不应该这样对六皇子的,他是个男人,也是心高气傲的,你却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下践踏。”小蝶实在看不过去,不禁说。
郁采薇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好,可就是忍不住,若是从前,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张守成新衣新貌,兴冲冲的走过来,笑道:“说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郁采薇陪笑道,遂拉住张守成的手走上前去。
迎接蜜花国使者的仪式非常浩大,皇上与众皇子以及公主都齐聚在金銮殿,使者着装金贵,锦衣华服,浓妆艳抹,身体上下散发着一股异国风采。气若幽兰,眼睛像两颗蓝色的宝石,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她戴着黑手套的手里提着缎子长裙的裙摆,另一只手拿着银灰色的大扇子,扇子是用百灵鸟的羽毛做成的,微风攒动,每一根漂亮的羽毛都在晃动;她的脸蛋儿透露着优雅大方,鼻梁挺得高高的,红绸似的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使者,身后随着十几名金缕银衫的侍从,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手里捧着一个大小适中的正方形盒子,盒子的四面都镶嵌着红宝石和黑珍珠,光彩异常。
金銮殿内的乐手奏着轻快的管弦乐,两边清一色服侍的侍女门提着花篮洒花,落得女使者红褐色的头发上满是。
郁采薇露出和谐的笑容,感到气氛庄严肃穆之极。吸了吸鼻子,咕哝道:“果然是这种味道!”这些天来空气里凝聚的芳香,大概就是她带来的吧。与此同时,郁采薇却发现高浩斌没有来,想他必是在守着薛萃凝呢,因不由得生气了气。
郁有求热烈欢迎使者尊驾,她的名字叫司徒赫娅,司徒赫娅亲自献上尊贵的圣牡丹,圣牡丹就在那宝石盒子里放着。
圣牡丹大于一般的花儿,洁白的花瓣好像上等天鹅绒绸缎。司徒赫娅说:“白色象征着纯洁的心灵,我国劳动人民的心灵就如同圣牡丹的颜色这般,不神不恶,不淫不奸。人人都勤劳淳朴,心肠慈善,孝顺父母,兄弟姐妹、邻居都和睦相处。皇上说,国家就是一个大家庭,由各类人民组成,一个国家若想富裕美丽,人们之间相处,就又心灵呈洁白的圣牡丹颜色,结巴即意寓一个人最高尚的品质,所以圣牡丹是蜜花国的国花,特此将我们纯洁美丽的国花献给采薇国,希望彼国能够繁荣昌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郁有求自愧不如,之前每次面对使者他都是趾高气扬、心丰意满的。可是今年,经历了太多烦心事,国家的鼎盛时期已成为过去,如今人们的生活虽然依旧是游刃有余,人们的思想品质却大大跌降,连黑牡丹都不如了吧!因只笑赞司徒赫娅所云,自己的家事国事已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便含糊其辞的讲述了采薇国的情况,并未赞誉什么。
郁采薇很想看看圣牡丹究竟什么样子的,可珠宝盒子在太监总管的手里拿着。
皇子们的眼睛都盯在司徒赫娅身上,尤其是郁柳回,他对司徒赫娅的美貌大为惊叹,不时遐想非非。
“二哥,你看什么呢?”郁采薇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使者,逗笑问。
郁柳回回过神,尴尬笑道:“我在注意听皇阿玛的回话,你看不出来,皇阿玛非常窘迫吗?”
郁采薇蹙蹙眉,什么?他真的在看皇阿玛而不是看司徒赫娅?她摇了摇头,努着嘴,向郁有求请辞离开金銮殿,并向司徒赫娅告辞。
郁采薇离开的目的无疑是去看看高浩斌现在何处。巧遇慕容舒雅,慕容舒雅远远地就看见她今天的着装打扮不同以往,加紧脚步上前问了好,夸赞道:“公主这一身真是美丽绝伦,宛如天女下凡,令人如痴如醉。”
郁采薇也笑道:“谢谢你了,可我并不这样觉得,因为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呢。”
慕容舒雅殷勤道:“大都因为他们是男人,见了只是迷醉,嘴上哪里还说的出口?再则你今天出席的是打场面,因纵是想大加赞美公主,也不敢坏了体面呀!”
郁采薇想了想,并未欣喜异常,想今天这身别出心裁的打扮,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高浩斌,可他好像并没有被打动,还依然面不改色的叫自己去给薛萃凝道歉。所以纵再听到许多赞美,也不见得会特别开心和自恋。
接下来,慕容舒雅问了她头发是从哪里来的,帽子是在哪里定制的,日后她自己也一定要订做一个戴戴。郁采薇边走边回答她的问题,说这是她聪明的小蝶想出来的点子,帽子是众多衣物里选出来的,至于出处就不清楚了,不过她如果真想又的话,可以让人把这顶帽子的样式画在纸上,拿到裁缝店照做就是了;头发是从一名叫珠儿的头上剪下来的,如果她也想要,可以选择身边侍女的头发,不过首要条件是发质如何。慕容舒雅听了,马上放弃了这个半开玩笑的念头,郁采薇道:“怎么了,你不是说漂亮的很吗,怎么会不想要了,难道你不想变得跟我一样漂亮吗?”
慕容舒雅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只想要个这样的帽子,可一听这么麻烦,那就没必要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若不能随即拿过来,那么我宁愿放弃,哪怕怕是我喜欢的东西。”
郁采薇顿有所悟,“若不能随即拿过来,那么宁愿放弃,哪怕是我喜欢的东西。”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慕容舒雅笑道:“是呀,我觉得,在浪费时间去追讨那件自己中意的东西的时候,可能有更好的东西从身边溜走了。”
郁采薇突然看着她,脑子里依然思忖着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想道:“难道浩斌就是那件我想要而浪费时间去追讨的东西?同时,我也在错过最好的?是这样吗?”她想的入了神,径自走了,慕容舒雅也没去追她。
门从里面打开,是高浩斌开的门,他惊奇的望着郁采薇,严肃道:“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耍阴谋诡计的?要是道歉,我可能会放你进来,要是别的事,请你走开。”
“我不会道歉也不会走开,你想把我怎么样?”郁采薇冷漠高傲的态度,反问道。高浩斌好像无从应对,便想关了门,可郁采薇已然进去了。她看见薛萃凝倚在床上,一见她来了,萃凝并无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始终一副被人伤害很深的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高浩斌大声道。
郁采薇把眼睛转向他,不紧不慢的说:“我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你!你给我滚!”高浩斌怒道。
“你终于翻脸了,我记得你从没这么吼过我,这一次,为了薛萃凝,你居然叫我滚!”郁采薇愤懑不服气的样子。
高浩斌着实恼火了,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妹妹燃成灰烬,他道:“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再跟你有一点关系,请你立刻消失。”
“可惜啊,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任何事都无法否认的,否则我们就会是快快乐乐的一对,绝对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局面。”
“你到底走不走!”
“我想走的时候不用你赶我,不想走的时候就不会走,任你变成一头凶恶的狮子对我进行攻击,你也不会如愿以偿。”
“你现在看到了,萃凝她很好,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你还想怎么样?”高浩斌不耐烦的问。
郁采薇对他含情脉脉,说:“你知道吗,你就是那件我愿意付出青春去追随的东西,虽然你好像离我愈来愈远,几乎遥不可及,可是我不知该怎样才能够放弃。我觉得,我生命里的所有时间都是为了你才存在的,哪怕你给我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和煎熬,我也觉得特别有意义。”
薛萃凝接道:“我输了,我本来以为可以轻易的把你们的关系修为正常,因为头脑清楚的人不会缠着自己的哥哥死活不放。现在,我设身处地的站在你的位置,去感受你的感受,执着你的执着,似乎终于参透你的心了。你太幼稚,太单纯,也太固执,太孤高自傲,也眼高于顶。高浩斌在你眼中是最完美的人,所以说,你用青春去追随的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一份完美。你认为只有(完美)才能够配得上你!你如愿以偿了,你不必再担心他会被我污染了!”
郁采薇怔怔的瞪着她,些许后,才呼吸略微紊乱的问:“你什么意思?你们一个说婚礼会如期举行,一个说我如愿以偿了,究竟什么意思?”
高浩斌想阻止萃凝继续往下说,可她开口道:“我身上被你弄出了那么多毛病,如同残败的落花,怎么配得上(完美)?”
“不要说了。”高浩斌叫道,“什么完美,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我更不是!”
郁采薇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排莹洁的贝齿,道:“原来,你们的婚礼告吹了,看来我做的的确是对的。薛萃凝,亏你看得透,六皇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了,真真的是乌鹊与雄鹰呀!”
薛萃凝苦笑了一下,不停的咳嗽起来。高浩斌义愤填胸,再次驱赶郁采薇离开,这下子,她完全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临走时她说:“蜜花国女使者的风采,可惜你没见着,不过待会儿的筵席,你可一定要来,皇阿玛也等着你呢!”
郁采薇走后,高浩斌决定让薛萃凝回家休养,一会儿一阵冷嘲热讽,气量稍微小一点的人,早被气死了。
于是,他当即备了辆马车,将薛萃凝送回高府。路上,他一直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劝慰她一定会好起来,他也一定会娶她。薛萃凝似乎过于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因只笑不语。
招待司徒赫娅的筵席上,高浩斌依然没有来,侍从说了他的去向,郁采薇嫉妒而气愤,不过没有离开座位。
席上,司徒赫娅向大家敬酒,郁采薇却因走神而并未举酒杯,便引起了赫娅的注意,忍不住赞叹起郁采薇的美貌。旁边的郁得欢暗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见大家都注视着自己,尴尬的笑了起来。
郁有求慌忙解释:“小女受惯娇宠,一时失礼,多有冒犯。”
赫娅到不计较,笑道:“公主国色天香,自然得宠,我想她好像有心事,这样年纪的小女孩总是这样的,皇上不必多礼。”
张守成饮完杯中酒,悄悄地问郁采薇:“怎么了,在想什么?”
“心事,你知道心事是什么吗?”郁采薇反问。
张守成愣了一下,郁采薇道:“既然是心事,那就是我一个人的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咯!”
“有道理!”张守成边夹了菜给她,郁采薇闻着油腻味儿,不禁犯呕,这下是真的失礼了,她捂着嘴跑了出去,“失陪!”张守成也离席而去。郁有求对此事件多少有些感到难堪,几位皇子帮郁采薇解释,幸而赫娅不是那种陈规旧距的人,对此加以理解。后来,赫娅问及皇后的事,李皇后死了,是不是要立新后?郁有求暂时还没有立后的打算,主要是因为他不敢再冒险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勤劳贤惠的妃子,那只是表象,表象是可以刻意装出来的,他不想再重蹈覆辙,立出一个人面兽心的“李皇后”来!
郁采薇跑到一块石头边,蹲下来吐了几口,张守成帮她抚着背,关切的问她怎样了,郁采薇站起身来,抓了梅花上的一把白雪塞进嘴里。张守成紧张的叫道:“怀孕的人不可以吃过凉的东西,赶紧吐出来!”
郁采薇只是想用雪漱漱口罢了,马上吐了出来,瞧着张守成紧张的样儿,喊道:“又不是怀着你的孩子,你那么紧张干吗?”
张守成不假思索的道:“不是我的,但却是你的,你的当然就是我的!”郁采薇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笑什么呀?”张守成憨厚的样子,“你不相信呀,那我对天发誓,我和公主不分彼此,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共有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心。”郁采薇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张守成,我们的缘分可真不浅呀。从一开始,皇阿玛就要把我嫁给你,我死活不肯,想不到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天意是不可违的,一辈子那么长,时间总把人玩弄,玩来玩去,我们两个一直不曾分开。彼此能够不计时间的守候,谈何容易!”张守成慨叹道。
“我可没有为你守候!”郁采薇道。
第89章奚落别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