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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凿开秘密的石头(一)

却说张守成兴高采烈地赶来了宫里,此时,小蝶正打开了霁月阁的门,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低头恍的看见张守成出现在面前,吃惊道:“你这么早就跑来做什么?”
张守成因激动和心焦而显得脸色分外红,他说:“当然是为了见公主,公主起来了吗?”
小蝶回想起昨天晚上躲在帘后听到的郁采薇和高浩斌说的话,不由得觉得心烦,长吁短叹,非常郁闷。见状,张守成甚是不解,问她何故如此。小蝶走下台阶来,小声对他说:“告诉你吧,公主从昨晚一直哭泣到天明,这会儿还没合眼,真不敢想象你进去后她会怎样凶你,我给她端茶喝她都没反应呢!”
“为什么会这样!”张守成惴惴不安的问。
小蝶吞吞吐吐的说:“还不是为了……高浩斌,准确的说应该是六皇子郁珏,不知公主怎么想的,六皇子这件事,都是铁定的事实了,她却还不肯认,还不肯死心。幸好,六皇子头脑清楚,非常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并给她挑明关系,奈何公主是个死脑筋,无论是对是错,该于不该,她一旦认定,就很难回头了!张守成,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要是你能转变公主的心态、改变她固执的思想就好了。”
张守成听闻此言,非常怨愤,本以为郁采薇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真是大错特错了,郁采薇绝对不是一般的执拗。“那我进去劝劝她。”他咕哝了一句,就走上台阶,郁采薇却出来了,他们面对面的站着,张守成不禁诧异,问她还好吗,郁采薇回答了声:“我很好。”可是她的精神欠佳,脸色苍白憔悴。她一声不响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问她去哪儿也都不说,便只好跟着她。
郁采薇径直来到了昭阳殿,等了一会儿,高浩斌才上早朝回来,一看见她,他甚至想转身走开,她却叫道:“那个女人的事,总该想个办法尽快解决,省得给我碍眼。”
既然是为了李皇后的事,他就没理由躲避了,便进到殿内说。张守成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只好静静的听着,弄出个头绪来。小蝶于昨晚偷听了个大概,就不足为奇了。
“我想了差不多一整夜,也没想出个中意的办法来。”郁采薇说,“浩斌,你有什么高明的想法?”
听她又叫自己的名字,高浩斌觉得很别扭,他说:“皇后爱子心切,不出这两天,她一定会亲自去看吴英的。到时候我们就跟踪而去,就可以找到吴英现在何处,但是这两天,必须密切关注皇后的举动,以及有什么人出入彩霓宫,这些都对事情的结果至关重要。”
郁采薇顿时觉得他聪明的很,或许,这就是自己放不下他的原因吧。高浩斌不经意展现出来的聪明头脑,却成了吸引自己妹妹的魅力,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最具魅力的地方,一定会将他们一一消除,哪怕要付出痛苦的代价。
高浩斌偷偷调换了彩霓宫边的两名侍卫,以执行自己的意志而不被任何人发觉。
邱昭仪已把吴英送出去两天,在头一天就已经报道给李皇后,当时,李皇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他,邱昭仪劝她说:“还是过几天为好,免得引起别人的疑心,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保证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呆着皇后的位置,养着平凡老百姓的儿子,你总该忍忍。”李皇后这才一忍再忍。
“昨夜,英儿的确回来了,那绝对不是梦,不是的!”李皇后惊恐的喃喃自语着。她把假吴英的话信以为真,认为吴英真的在路上遭劫,但弄不明白邱昭仪为什么告诉她一切平安无事,她愈想愈觉得邱昭仪不对劲。拿一个女人跟自己儿子相比,她的心理上当然会偏向自己儿子。于是,李皇后甚至认为邱昭仪是在耍弄自己,仗着有自己的把柄,先捉弄自己一番,然后再说出那个令人骇异的真相,把自己弄得一败涂地!“邱婉玲,你也太狠了!”李皇后怒气填胸的拍案而起,速叫人请邱昭仪来见。
邱昭仪没有怠慢,她以为李皇后同样知道自己的事,六皇子是被自己追杀出宫的,所以不想被揭露,就殷勤些。
邱昭仪来至彩霓宫,李皇后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很高高在上似的,似乎想将她当做一只蚂蚁碾死在脚下。“哟,皇后娘娘。”她也没好气的说,“是谁招你惹你了?拿我当出气筒了!”
李皇后冷笑道:“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你心里清楚的很。”
邱昭仪想了想,笑说:“臣妾按你的意思将吴英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这是种对不起你的事,那就算打死臣妾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安全的地方?”李皇后质疑道,“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在路上安排劫匪?为什么想要了英儿的命!本宫不是傻子,岂是你随便蒙骗的?别以为你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本宫就怕你。若是英儿有个是非好歹,那你最好趁早自行了断,免得遭受蹂躏之苦。”
邱昭仪迷迷糊糊知道了李皇后定是听了闲言碎语,才让为自己会对吴英不利,因而大发脾气。她慌忙解释,说吴英在路上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然后问她是从何处听得的,李皇后讲了吴英来过的事,邱昭仪认为吴英决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李皇后为加以确定,非要跟邱昭仪一块去吴英所在去一趟不可,邱昭仪为求清白,只好答应。
那被安插在彩霓宫的眼线及时去汇报了高浩斌,高浩斌当即认为,那个跟李皇后合谋的人绝对是邱昭仪。因立即派上一辆马车,跟随李皇后他们而去。高浩斌并未把这消息通知给郁采薇,不然她吵着闹着要跟去,徒增麻烦而已。
高浩斌不让马车夫赶的太快,否则容易被她们怀疑。
李皇后邱昭仪分别穿着布衣,与渐渐浓郁的乡村景象十分相符。吴英被安置在一座非常简陋的房子里,大小也是个四合院。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李皇后带着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从,不怕邱昭仪心怀不轨,“就是这里了,姐姐,进去看看,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冤枉我了。”邱昭仪边说边有节奏的扣了几下红漆剥落的大门,门立刻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侍从,招呼了一声,便双手垂立,微低着头,李皇后与邱昭仪等人进去,大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李皇后急不可待地赶进了屋子里,果见吴英躺在床上,登时心脏抽搐,邱昭仪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问是怎么样了?李皇后使劲按着心窝,又瞅了一眼吴英,想她说的都是事实,那昨夜的吴英从哪儿来的呢?
吴英见了他们本是高兴的不得了,李皇后忽然这样,让他不由心焦,问姑姑好。然后,李皇后朝他扑过去,含着泪望着他,手摸在他的脸颊上。“英儿,你一直没离开这地方吗?”她问。
吴英道:“姑姑,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走几步路,更别谈离开了。”接着,看李皇后心事重重,便问她为何如此问。
李皇后随意敷衍,只想心无旁事的跟儿子聚聚,然并没告诉吴英自己是他亲娘之事。吴英感她对自己温柔亲切之极,实在诧异,又不好多问。
李皇后看他四肢筋脉尽断,手上脚上都系了纱布,慢慢的略能活动,自是心疼的很。吴英整日为诸多大梦中途告终而苦闷,他对他姑姑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宫里尽快把自己这件事处理好,等消罪后还要尽快回到皇宫。李皇后对此尤为生气,说:“皇宫你是万万回不得了,这一次皇上非常生气,绝对不肯饶了你,就算我一再恳求,他也不愿将你赦免。你这顽固不化的孩子,你要是早听了我的话去柳州府任职,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吴英仍不认悔:“都怪我判断错误,以为龚月月万分靠得住,才选择得罪公主,谁承想龚月月遇难,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如今我总算看出来了,你坚决不离开皇宫并不是为了公主,否则就不会想投奔龚月月。英儿,你的重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吴英当然不能把自己的野心勃勃供出来,只让李皇后别问了,他身心俱疲,需要休息。李皇后只好作罢,最后一次声明,等他身体好些,必须离开京城,到柳州去。吴英也不再反驳。
高浩斌在远处观察,直到李皇后他们从里面出来。出了门后,邱昭仪得意洋洋的对李皇后说:“亏了我的一番盛情美意,你却那般污蔑我,真叫人不好受!”
李皇后道了歉,心神恍惚,若昨夜那个人不是吴英,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故意探口风的!那可糟了,宫里已经有人知道了她和吴英的关系,那就像一把无形的匕首,可以随时在背后捅她一刀。她们进了马车,邱昭仪还嘱咐她:“我对你那么好,你也该忘了当年那些事,况且我也一直为你保守秘密。哈,你杀了李新月,我也想杀了她儿子,可惜没有得手,并且现在六皇子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说起来,还是你的罪大呢!”
李皇后哪里知道六皇子的事是她做的,她竟不打自招了,不是白白送给自己一个把柄吗?李皇后只在心里惊异了一番,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默不作声。
她们的马车行远后,高浩斌才从那蓬蒿丛里出来,走到大门前,照着邱昭仪敲门的方式扣了几下门环,门果然就开了,那侍从问他何人,他未搭话,只一下把他打晕了。然后往吴英那间屋子走过去,里面有好几个侍卫,对他喝道:“什么人!”高浩斌并不回话,赤龙刀即刻出鞘,三招五恃将他们打得无还手余地,吴英早看清是高浩斌,便趁着混乱的当儿藏进床底下。却被高浩斌一下子揪了出来,吴英颤抖着叫道:“你非要逼死我吗!”高浩斌道:“你该死!”说着,便将吴英抗上了马车,吴英拼死挣扎,尽可能的恫吓他,然徒劳无功。
“你带我去哪儿!”吴英被放置在马车里,高浩斌坐在他对面,他答:“你畏罪潜逃,当然是回宫。”
吴英恐惧的瞪着他,吓得面色惨白,继而软绵绵的乞求高浩斌放过他一次,高浩斌固然是心肠慈善,其实让吴英回宫并不是完全为让他领罪,更重要的是,他是李皇后的儿子。他以为吴英已经知道这件事,便有意无意的说及此事。吴英啼笑皆非,只当高浩斌是在哄骗自己罢了。高浩斌才知道吴英并不清楚,“原来,皇后并没有告诉你!真奇怪,她倒是告诉了我。”
吴英真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更希望自己是皇后跟皇上所生,那样的话,自己也就是皇子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一国之君!可事实好像不大可能,皇上哪有不让自己认祖归宗的道理!“你说这话,实在是太奇怪了,人的命运是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我永远只是皇亲国戚!”吴英道,“高浩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看我快死了,所以故意逗我开心吗?”
“我没那么好心。”高浩斌说,“我才不想这种欺辱龙颜的事情发生,我可以肯定李皇后不是你姑姑,而是你的亲娘,但是,你的爹绝对不是皇上!”
想着李皇后对自己的好,那种完全超出姑侄关系的感觉和表现,吴英不禁狐疑了,且说高浩斌从不是那种会讲假话而讲的很逼真的人,吴英忖度道:“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姑姑不是姑姑,而是娘?!那为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反而跟高浩斌说了?不会的,她正因为我的事恨高浩斌,不可能告诉他这种事。一定是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才胡诌出来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吴英决定不把他的话当真,高浩斌说:“无所谓,你迟早会相信的。”
唬的吴英心里疑神疑鬼的,可是目前,最要紧的是他不能回宫,回了宫就等于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