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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龚月月妒恨难消(二)

李秀宁的死,跟她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她对郁得欢非常内疚。
他们来到惠月宫,慕容舒雅也在,眼角挂着委屈的泪水,想是被郁得欢拒绝了。“二皇子,公主。”她抬起头来,哭哭啼啼的道,“你们最好还是别去打搅他了,他心烦的很呢。连太医都不让接近。”
“那怎么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他。”郁采薇冲了进去,郁柳回小蝶也都进去了,慕容舒雅也反身回去。
郁得欢倚在床榻上,手里攥着李秀宁生前做的刺绣,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图案。“三哥!”郁采薇轻轻地叫道,拨开门帘走了进去,来到郁得欢旁边,略低着头,双手拧着裙带,自责道,“三哥,我来看你了,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们为了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秀宁她却因此而丧了命,我跟你发誓,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郁得欢仍然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刺绣。郁采薇又说:“三哥,你别这样,秀宁在天之灵看到你有伤不治,肯定会伤心生气的。你看你,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郁柳回也跟着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呢?秀宁喜欢的是那个快乐勇敢的你,而不是自我放弃的懦夫。”
“小蝶,你快去叫太医来!”郁采薇吩咐,小蝶应声去了。郁得欢突然抬起头来,那双细长的眼睛红红的,滞留着伤心绝望,他开口道:“我是死是活于你们又有何干?秀宁正在那里等着我,我不能让她等急了。”
“傻瓜!”郁采薇叫道,“你要是就这样死了,只会让我们伤心难过,只会让秀宁看不起!她爱你,就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一死了之!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多少次,我陷入绝望的境地,一心想着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最后我想通了,死亡,并不一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已经有太多事都脱离了臆想的轮廓。”
“三弟,你要坚强,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秀宁姑娘在天上看着你,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你。”郁柳回道。
郁得欢苦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人的一辈子长着呢,幸福之桥并没有决堤。”郁采薇说,“三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找龚月月报仇。”
郁得欢默认了,那隐藏着的眼泪一涌而出。
后面的慕容舒雅看着他如此伤心,心里非常不屑,想道:不就是一个婢女吗?至于为她伤身吗!死了也好,本小姐的机会就来了,郁得欢,就不信你不为我慕容舒雅动心!
小蝶请了王太医来,给郁得欢止血疗伤,只留郁柳回在旁边看着,其余人一概出去了。郁采薇瞅着慕容舒雅那目空一切的神气,非常不舒服,便道:“你就是那位准三皇妃是吧?”
慕容舒雅面无表情,回答道:“是的。”
“如今三哥受伤了,想必,你们的婚期也要延迟了吧。”
“延迟一些时日不要紧,三皇子什么时候康复了再成婚不迟。”
郁采薇抿嘴而笑,问道:“你知道三哥为什么那么喜欢李秀宁吗?”
慕容舒雅道:“无论三皇子多么喜欢她,她不也没有做皇妃的福气吗?况且她现在连命都没了,公主,我没有必要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吧?”
她的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郁采薇浑身不爽,“不过,我听说你这位准皇妃好像很失宠,跟秀宁相比在三哥心目中的位置,简直是一个轻如鸿毛,一个重如泰山呢!”
慕容舒雅气的脸红了,说:“公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告诉你的是,三哥之所以钟情于李秀宁,是因为秀宁贤良淑德,会说话又会照顾人,跟人说话从来都是既谦和又老实的,不像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家庭背景,就不知天高地厚!”郁采薇毫不客气的说。
慕容舒雅脸色飞红,想那天在大殿之上,郁采薇就替李秀宁说话,到头来却被郁有求说的没有反抗言辞。因此在心内是非常看不起郁采薇的,因笑道:“不知小女子哪一点惹得公主不高兴,小女子自以为做的已经无可挑剔了。没别的事,就告辞了。”说着,慕容舒雅转身而去。
“公主,你看她那什么态度,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真太过分了!”小蝶咬牙切齿的道。
郁采薇气不过:“若是她嫁给了我最喜欢的三哥,成了我三嫂子,那我还不被气死!走,等三哥好些了再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无论如何不娶那慕容舒雅,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对,叫她得意!”两个傲里傲气、爱挑人的小女子大步走开了。
那龚月月携了她爹出了宫,回到他们的老房子里,龚自笙和龚月月一直以来相依为命,整整十九年了,龚月月真不舍得他就这么死了。然而龚自笙确实已经死了,她想救他也无力回天,不免伤心了一阵儿。龚月月将龚自笙倚靠在狗窝边儿上,站起身来,望见院子中心散落着一堆白骨头。她急忙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人的骨头,“原来,爹已经咬死了他们一个人,怪不得他那么气愤。”龚月月喃喃道。她看着自己的手,已经生出了一片片丑陋的鳞片,没有一点光泽,她吓了一跳,慌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转头看见龚自笙那白惨惨的面孔,和那淤青的嘴唇,嘴唇上挂着几滴黑红的血珠。
“为什么!为什么!”她机械的哭道,“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一个爹!”她脑海里不禁掀起了一道波澜——龚月月六岁的时候,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爱她的娘和英俊的爹。突然有一天,她闯进厨房,看见娘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个鲜红的齿印。
娘奄奄一息,翕动着嘴,但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龚月月明白她已经快死了,就把耳朵凑过来,从娘的嘴里吐出了最后九个字:“一定要孝顺你爹!”
“娘!娘!娘!”龚月月用稚嫩的小手推动着那女人的肩膀,然而女人已再没有反应。
那时候,龚自笙染上了癫狂症,想不停的吃东西,一没有东西吃,就想咬人。小龚月月跑到他跟前跟他说娘死了,他却只是苦笑,甚至流出了眼泪。后来,她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想咬死,就在他准备下口的前一秒钟,龚月月说:“爹,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因而他于心不忍,理智控制住了欲望,此后他们父女俩就一直住在一起。
龚月月长得十来岁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父亲有那可怕的病症。于是,他们把家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去,小小的龚月月每天上山去狩猎,免得龚自笙出去伤人,龚自笙每天被女儿喂得很饱,也不想出去偷鸡摸狗了,久而久之,他把自己的生活完全依赖在了龚月月身上。一连过去了好几年,龚月月天赋显露,非常想脱离父亲去过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便把龚自笙送到了她姑妈家里,自己则进了宫。
现在想想,娘那么爱爹真是不值得,因为爹根本是个没有爱心的人,他不爱娘,也不爱自己,他爱的只有好吃的。
龚月月对着他愤恨道:“我为了你,浪费了十八年的大好时光,我得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给过我,永远只有你这个沉重的负担,我恨你!我恨你!啊——”她愈说愈恼怒,霍地举起手,狠狠地打在龚自笙的脑门儿上,龚自笙瞬间化为乌有。
随后,龚月月径自上了大街上,看见哪家殿里放着金鱼、蝴蝶两位仙子的塑像,就捏起手指,从指尖射出一道神力,直击蝴蝶仙子,当时被打个粉碎!店里的伙计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老板责怪自己不慎打碎了蝴蝶仙子。
花如梦从京城里一家最有名的玉石铺里走出来,双手托着个晶莹剔透的蝴蝶仙子玉像,十分满意的笑着。龚月月看见了,立刻将玉像击碎。“砰”的一声,这种花如梦手中变成了一堆玉石渣子。“啊,谁!”他又惊又气,恍的看见龚月月,便知是她捣的鬼,遂跑去追,龚月月倏地窜入了人群里。
“站住,你别跑!给我站住!”花如梦边跑边喊,“谁要是给我抓住那个女人,赏银一千两!”
一听到“一千两”,人们又看这话是花如梦喊的,便纷纷朝花如梦指着的那个身影追去。
见身后人山人海,都朝着自己追,龚月月忽然停住不跑了,那些人也一致的收住脚,许多人都认出此乃金鱼仙子是也!遂纷纷膜拜。花如梦又扯着嗓子,喊道:“抓住金鱼仙子,赏银五千两!”他真的发了狠心了,五千两对他来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目。
人心也真的被激发了,想五千两能完成自己多少个远望,于是,就都去追龚月月。龚月月仍然站在那儿巍然不动,待花如梦认为龚月月被抓住的时候,她却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你!你不是在前面吗!”花如梦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可龚月月就是龚月月,一点不假,她笑眯眯的道:“第一次领教,啊!还真的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也不想想,金鱼仙子是什么人,就凭那些个庸众,就能抓得到了吗?”
花如梦口吃道:“你打碎了我心爱的公主的玉像,就算抓不到,也得抓!”
“你明明知道他们抓不住我,却用金钱怂恿他们,你故意糊弄人们。”龚月月笑道。
花如梦不服气的道:“糊弄他们又怎么了!你别给我钻牛角尖,快还我的玉像!”
“我既然打碎了,就断然不会还了!”龚月月道。
“你!”花如梦知道她厉害,自然不敢轻易的得罪她,“不还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碎公主玉像?”
“原因很简单,我跟郁采薇有仇,既然我们俩都是仙子,那就要争个高下,只能有一个存在,懂了吗?”龚月月眯起妩媚的双眼,笑问。
“我懂了!你嫉妒公主,所以故意损坏她的玉像。”花如梦点了点头,喃喃道。
龚月月厉声道:“今后,我只要看见一个郁采薇,就会砸一个!”她走了过去,花如梦恭维的笑笑,看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那恭维的笑逐渐冷却了下来。
次日,花如梦心惊胆战的拿起一把刀,挽起一只胳膊上的袖子,发狠胡乱挥了几刀,嫩嫩的皮肉上面顷刻间出现了四五道鲜红的血痕。“坐了回牢,最大的收获就是皮变硬了,甭管砍几刀都觉不着疼!耐打了!哈哈哈——”花如梦放下袖子,一边说,“龚月月,叫你欺负公主,哼,要你好看!”
然后,花如梦挨家挨户的叫主人看看自己的伤,说:“你看这,快要了我的命了,金鱼仙子不能留呀!就是她伤了我!告诉你们,金鱼仙子不是我们老百姓的神仙,她是恶魔,蝴蝶仙子才是我们的守护神。劝你们赶紧打了金鱼,光留下蝴蝶,蝴蝶才是我们的守护神呀!”
“花公子所言属实?”那人问。
花如梦装的惨兮兮的,道:“绝对是真的,我花如梦对天发誓,有半句诳语,天打雷劈!”后又说,“你们不相信的话,只管留着就是了,只是你孩子今夜必然失踪,老婆会猝死,更吓人的是,你会被阉了!”
闻言,都吓得屁滚尿流,金鱼仙子塑像如一颗颗玻璃弹珠似的“啪啪”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