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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在罪恶中飘摇(二)

采薇正欲出来时,迎见李皇后正进来,李皇后望了她一眼,脸上一副愧疚之色。郁采薇却当没有其人,只顾走了出去,未有正眼看她一下。李皇后进去是来禀报郁有求的,说是邻国的使者来了,带了许多奇珍异宝,以聊表敬意。
郁采薇在回锦芳楼的半路上时,回过头来对小蝶说:“如果有一天我对李月柔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只是因为我讨厌她,仅仅如此罢了。”
小蝶听的糊涂,道:“公主怎突然来句这话,莫不是你想对皇后娘娘不利!”及此,小蝶特别惊恐的样子,眼睛瞪的圆圆的,半张着浓李小嘴,瞠目结舌的,“可别犯傻了,公主,可不能干傻事呀!再说,你跟高浩斌已经恩断义绝,李皇后对他做了什么,也不用你去管呀!更别谈报仇什么的了,那根本不是你的事!”
郁采薇莫名意味的笑了笑,说:“谁说我也为他报仇了?那个女人,装腔作势的,我看了就想吐!”
“我觉得皇后娘娘挺好的,人又落落大方,不好发脾气,弄不明白你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小蝶咕哝了两句,“唯一的理由,除了高浩斌我想不到别的。”
“随便你,反正我不是为了他,把自己讨厌的人弄得越惨,我就越高兴!”正欲走时,瞧见对面一眉清目秀的侍女正饶有兴味的望着她们,郁采薇便唤其过来,问她那样眼神予亦何为。
那侍女便是李秀宁,她至今第二次见郁采薇,对她很是喜欢,听郁得欢说了很多她的事,想予以关怀:“奴婢久仰公主生的灵秀,今二次有幸见礼,内心喜悦。”
“二次?”郁采薇多看了她几番,忽生出熟悉之感,仔细想来,确实见过,即上次与高浩斌吵架跑走所碰之人。“我倒是想了起来,但并未有过交情,你何故对我总是亲切?”
李秀宁明朗的笑了笑:“奴婢是公主兄长三皇子宫里的人,三皇子屡次说起公主,总是叹息不断,奴婢却觉得公主个性十足,不顾世俗的眼光,坚持自己所爱,让奴婢由衷钦佩。”
“原来你是三哥的人哪,三哥对我的事是很关切。”郁采薇微微侧过脸来,说,“什么坚持自己所爱,到头来不过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每次当我认为幸福已被握在手心的时候,总是会得到当头棒喝,一下子睁开眼睛,对于幸福的幻想,如泡影般破灭。”
小蝶扯了扯嘴角,蛮不高兴,道:“公主的伤心事,就别提了好不好。”
李秀宁如故笑了笑:“你这就错了,越是不敢提的事才越叫人伤心,我这一提,说不定公主就干脆的忘记了。”
郁采薇看着她那一脸的笑意,宛如春风拂面,顿时有些气恼,想那日她大有可能把他们的话听的字字入耳,这会儿该不会是故意来嘲笑的吧,因说:“那可不对,我问你,那日你是不是故意来偷听的?”
面对郁采薇严肃的语气和神情,李秀宁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忙道:“不是的公主,奴婢就是碰巧经过,本想端些水去给三皇子宫内打扫打扫的。”
“碰巧经过,那你是不是全听见了?”
“没有,只隐约听的只言片语,公主碰见奴婢的时候,奴婢才刚刚走过来。”
“你心里是不是非常兴奋,本公主竟那般下贱,有什么资格做公主,你当时是不是这样想的?”
李秀宁霎时紧张了起来,连声说:“天地可鉴,奴婢绝没有那个意思!”
“算了,没有最好,还有,管好你的舌头,不要到处乱讲,否则有你好看的。”郁采薇言罢,往前迈了几步,李秀宁道:“等一下,公主!”
“还有什么事?”郁采薇住步问。
李秀宁眉目似有所思:“那日公主走后,奴婢看见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怎么样?”郁采薇认真听起来。
“奴婢看见他好像在笑。”
“他把我狠狠奚落了一顿,让我落魄的要死,是应该笑。”
“先前,你们的爱情宫里人谁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把高浩斌当做梦中情人,就因为他是个一等一的好人,好人是绝对不会说那种话也不会那样笑的,即便他心里很不痛快!”
郁采薇不禁想起李皇后,遂说:“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回去告诉我三哥,说我很看好你这个丫头。”
“谢谢公主,三皇子对奴婢很好。”李秀宁道,“公主,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想说,不过又不敢告诉三皇子,今天还是当面告诉公主的好。其实,人参汤里下毒的事,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干的!”她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将此事和盘托出。
“什么!”郁采薇和小蝶转过身来,愕然的样子。李秀宁接着道:“就算奴婢会被处死,也非说不可了。”
小蝶道:“原来那个给御膳房送人参的女人就是你,既然是皇后娘娘主使的,你为什么要用皇上的名义?”
李秀宁不作一丝隐瞒:“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这么说的。”
郁采薇笑了:“哼,那个女人为保全自己,竟用皇阿玛的名义。”随后,他们回了锦芳楼。李秀宁郁闷不已,寻思这公主怎就说了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不处置自己。
回锦芳楼后,吴英在其等候,他来是想问郁采薇向皇上提婚事没有,郁采薇果真忘了提,说:“你急什么呀,早晚的事。”
“不是,我想早点和公主在一起而已,你不是说,回宫后就请皇上赐婚吗?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这事由我向皇上提出。”吴英急切的样子。郁采薇却颇为烦躁,不紧不慢的,“随便你,反正我决定嫁给你就不会反悔。”她说。
“我不是怕你反悔……”吴英还想说什么,被郁采薇阻断:“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情。”
“那我去了。”吴英站在门口依依惜别,郁采薇却懒得看他一眼。
事已至此,小蝶看出她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下高浩斌,走过来,见她笔下正抄着一首诗:“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这不是牵挂人的诗吗,老天爷,公主还能牵挂谁,没想到她如今还对高浩斌存这思想。小蝶知道她还妄想着有朝一日跟高浩斌在一起,便对吴英大加赞扬,说吴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比高浩斌强一百倍!这是赞扬吴英,却损的高浩斌一无是处。郁采薇无所谓的笑了笑,放下笔墨,读着刚刚抄好的一首诗,道:“我不是决定了要嫁给吴英吗,你怎还说些没意思的话。”
小蝶挠了挠后脑勺,眯着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公主这首诗是为了……所以……”
郁采薇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说:“快天黑了吧。”
小蝶也望了望外面,“嗯”了一声。
随即,郁采薇叫她拿来一盒火柴,小蝶问她做什么,她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公主要出去吗?”
“是的。”
“去做什么,外面风冷,公主只管支会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劳驾。”
“不,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去。”郁采薇说,“你就乖乖地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你去了也是白去。”说着,竟就出了锦芳楼。
趁着天色昏暗,郁采薇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彩霓宫后面,来回踱了几步,后捡起一片枯黄的树叶,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树叶,扔进彩霓宫的后窗,那窗前挂着一米黄色的帘子,不多久,帘子上有了火光,继而火光蔓延,乃至熊熊燃烧。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听得里面的人惊吓不已,一个个呼叫着保护皇后娘娘,抑或是救火。看此情此景,郁采薇笑了起来。为免被人发现,她钻进后面的树木杂草中,然而已有一个人发现她的身影。龚月月本还奇怪彩霓宫怎么就着火了,若是人放的,什么人这么大胆?这下子她明白了,便也进入杂草丛生的树林中。
郁采薇发现其间有人,自己仿佛被跟踪了,便停下来,细细体察了一会儿空气里的动静。“快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她叫道。
龚月月亦无心藏躲,登时站了出来,郁采薇一看是高浩斌,不禁拧了拧眉,不等她开口,龚月月就已先说话:“公主,你对我这般情真意切,真令我大吃一惊!”
“哼。”郁采薇铁青着脸,不屑地道,“别自作多情了,你最好滚远点儿,这辈子都别让本公主看见。”
“听说,你快跟吴英结婚了,可喜可贺呀!”
“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你跟我进了树林,什么意思!”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才来的,皇后娘娘下毒害我,你气不过,所以放火烧她的寝宫。”
“我不是为了你好不好,我从小就讨厌她!”
“讨厌?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国之母,岂容你一句讨厌就理直气壮地烧了彩霓宫?”
“你管不着!”郁采薇气冲冲的道,“高浩斌,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中了邪了,和那个死皮赖脸的龚月月一样赖在宫里不走。”
龚月月恼了,故意道:“采薇,其实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你一样得了花痴症,不光如此,可能还得了胡言乱语症,所以才会顿口不择言,净说些不该说的话。”
“你这是在跟我说对不起吗?算了吧,你也太恶心人了!”郁采薇转过身去扑扇开了翅膀,从影子般的树林飞了出去。
那个孤零零被拘禁在彼岸的灵魂,心痛的时刻都在流血,他想跟郁采薇解释清楚,那些话不是他讲的,但无论如何她听不到。高浩斌眼里,吴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是个不值得任何女子付出的人,如今自己最爱的人却眼看就要把一辈子毁在他手里,自己却无法阻止。他的灵魂时刻被痛苦所咬啮,遍体鳞伤,不能自已。
彩霓宫着火的事很快弄得尽人皆知,郁有求急匆匆赶过去,见火势已被扑灭,李皇后没有大碍,他心才方安,随即下令捉拿纵火人!
小蝶听彩霓宫着了火,心下惊忧,莫不是公主干的吧!这时,郁采薇猛地从外面推门进来,慌慌张张的掩上,神色稍有异样,小蝶收紧了心弦,问:“公主,你……你做什么去了!”
郁采薇呼吸略显急促,拍了拍胸口,在桌前坐下来,喝了口水,小蝶又追问:“公主,你可别吓我呀!”
“我吓你什么,我告诉你,我放火去了,谁让那个老女人作恶多端的!”郁采薇放下了杯子,气喘吁吁的说。
小蝶如遭雷劈,大气喘不上来,“这……这……公主,你胆子也太大了!”
“好了,别大惊小怪的了,我是谁呀,我是蝴蝶仙子,仙子专杀可恨之人,懂了吗?”
小蝶怔怔的看着她,机械的点点头。
郁采薇平了平心气,站了起来准备上楼去,小蝶又问:“要是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我本就不打算瞒着。”她哼了一句,走上楼去。
小蝶惊魂未定,咽了好几口冷气,冷汗涔涔。
在所有人都在为纵火人是谁而烦闷的当儿,李秀宁迟疑的走到郁得欢身边,说:“三皇子。”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郁得欢看向她。
李秀宁迟疑不决,终于说:“三皇子不是一直想知道奴婢为什么会被皇后娘娘赶出来吗?”
“是啊,你终于肯说了。”
“奴婢不得不说,就算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奴婢也是罪有应得。”
“到底是什么事,很严重吗!”郁得欢急切的望着她,眉心透着一股担忧。
李秀宁慢慢抬起眼睛,看着他峻秀的眉眼,羞怯之感在心底漾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