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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道我也是无情(五)

高浩斌怕郁采薇会因为感激之情而对吴英生出感情,便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采薇,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说吧,我听着。”郁采薇从床上下来。
高浩斌略显迟疑,终于还是说:“如果我不是六皇子,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我六哥吗?是的话,就没有如果,倘若不是,你最好现在就去找皇阿玛说清楚,你这可是其君大罪,会被砍头的。”郁采薇已经站了起来。
高浩斌转过身看着她,看着她娇弱的体态,心里泛起一阵阵怜惜,真想告诉她这全是李皇后一手策划的,“我……”他欲言又止,颇感为难。
“你什么?”郁采薇霎时觉得和他的关系很微妙,但那种关系是极其复杂,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你现在是我哥了,我也没那么下贱,会抓着自己的亲哥哥不放。我们如今是亲兄妹,我不想再提起那令人恶心的关系。”
既然他不能说出真相,那还能说什么?他可以体会郁采薇的心情,所以一点也不责怪。“采薇,你要听我一句话。”他说,“吴英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不要跟他来往。”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郁采薇咬了咬嘴唇,按着受伤的肩膀往外走去。
“小心点,要不要人送你回去?”高浩斌扶了她一把,问。
“不用,没关系的。”郁采薇侧过脸来说,“都是被那个龚月月害的,她是为我进宫的,今天也是为了我而不见,不过我并不放心她会对你善罢甘休。”
“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理睬她的。”高浩斌道,“不过今天你也看见了,她的神力非常具有杀伤力。”
“什么,你知道神力!”郁采薇惊道。
“是龚月月告诉我的,我知道不光她具有神力,你也有。”
“她怎么都告诉你了。”
“她给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还没有闹到今天这个局面,你是蝴蝶系的,因为你年纪尚轻,所以大部分神力还没有被发觉出来。”
“对,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一定可以对付她。”
郁采薇刚出昭阳殿的时候,小蝶就回来了,一见小蝶她就忙问吴英的情况,得知吴英伤的不轻,那些鳞片就像利刃一样,通通进入了他的肌肤,现在要一片一片拔出来,当然要受切骨之痛。
郁采薇非常担心吴英,想自己那般对他,他却还舍身相救,真不明白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高浩斌看她为吴英担心,心里很不快活。
吴英正想这样的机会再多几个,他只要再装的可怜一些,诚恳一些,凭公主那副软心肠,很快就会被感动的。
锦芳楼里,郁得欢和张守成得知郁采薇受伤都赶来了,亲切询问了一番,郁采薇一直都说没事,小蝶却和她的回答截然相反:“还说没事,怎么就我一个人在时,你就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疼!”
“小蝶,你皮痒了是吧?”郁采薇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小蝶慌得缩了缩脖子。
“采薇,我们又不是外人,你真正什么感觉就说出来,别硬逞强。”郁得欢劝道。
“我才不会在你们……”郁采薇的视线一不小心就和张守成的撞上了,鉴于前事,她羞于看见他,因而压低了后半句的声音,“面前逞强呢。至于小蝶说的,那是刚才,现在好多了,你们要是真在乎我的话,就去找龚月月给我报仇去呀!”
“已经派人去找了,他说要不是吴英,你们两个的小命就没了,是真的吗?”郁得欢问。
“她是为了我们受了伤,不过就算她没来,我顶多是伤得重一些,也不至于丢了命的。”
张守成说:“这龚月月真是的,昨天还是公主的好朋友,今天就反目成仇,变仇人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话虽这么说,那都是畜生的行为,龚月月无情无义,唉,采薇啊,不得不说你是交友不慎呢。”郁得欢拖长了声调。
“够了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早知道了一个道理。”郁采薇说。
“什么道理?”
“背叛自己最深的人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郁采薇把目光落在了小蝶身上。小蝶颤抖了一下,“啊,公主,你不会认为我会背叛你吧?我可是你最最忠实的小蝶,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公主,我也不会的。”
郁采薇无奈的摇摇头。
将军府里,太医都走光了,吴英躺在床上想着龚月月的招数,“那个女人,不留在身边真是可惜了,奇怪,这些武器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龚月月出了宫,想自己那么痴心于高浩斌,他却对自己丝毫不留情。龚月月的胸腔被赤龙刀震伤,吐了好几口血,现在她非常落魄,走在大街上,抬起自己的手心看了看,手心里隐隐的有一团灰蓝色的印记,说明这一次用去了不少神力。
大街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她那娇美而又落魄的样子惹人侧目,后来,一个妓院的老鸨子看上了她,便过来打听,“姑娘长得这样标致,不愁找不到饭碗呀。”
龚月月一听就知道她是哪种人,便粗口相对:“滚开。”
“哟,好厉害的口气,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吧,跟老娘走,包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老鸨子不死心,硬拉着龚月月的手。
龚月月苦笑道:“这不是在大廷广众之下逼良为娼吗,好大的胆子,找上本姑娘,算你干到头了。”
“一个姑娘家,说话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老娘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老鸨子身后带着一群痞子,她一挥手,那些没个正经相的痞子坏笑着靠近龚月月,说的话和他们的模样一般脏。龚月月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不知不觉,地上的许多石头升了起来,所有人为之大惊,龚月月道:“我不想还没有出手就把你们吓得尿裤子!”
痞子们虽然胆怯,但却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的胆小如鼠,于是大言不惭,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好,那我就让你们尝尝,被石头碾是什么滋味儿。”龚月月话音一落,那些石头便从天空雨点般落了下来,包括那个老鸨子,都被砸的头破血流。然而,虽然这些人都是老百姓讨厌又不敢招惹的人,现在有人惩治他们,人们应该高兴才对,恐惧却甚于高兴,他们抱着头大叫:“妖怪啊——妖怪啊——”
龚月月才发现自己错了,实在不应该如此冲动,真不敢想象,以后去为人们斩奸除恶,就用不到神力吗?如果用一次神力就被认为是妖怪,那还不得苦死人。
那些人直接去报了官,让人来抓龚月月,采薇国的祖皇帝就是被巫师害死的,所以人们一见法术,就认为厄运来了,非要把使用法术的人抓起来才行,不然的话,他们只能惶惶度日。
一时间,龚月月成为了通缉犯,她只好躲进老房子!
这个消息,郁得欢很快就知道了,经过他的散播,郁采薇她们都知道了,郁采薇一听到龚月月成了通缉犯,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是活该,不过听说她是为了教训几个混蛋才暴露的。”郁得欢道。
“哼,哪儿来的混蛋,都是因为她不要脸的缘故吧。”
“采薇,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我都快觉得你不是我妹妹了,贵为采薇国的公主,怎么可以跟普通市妇那样,满口的粗话。”
“你,三哥,你竟这样说你的妹妹,你还是不是我哥呀!我听你总好像在偏袒龚月月似的,真不明白你安的什么心。”
“我不跟你吵,行了吧。”
“那个,你想不想我开开心心的?”郁采薇撒娇的问。
“当然,我巴不得你能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没有任何烦恼才好呢。”
“明天是中秋节,那明天我和小蝶咱们三个人出宫散散心好不好?”
“出宫?”
“好啊好啊,很久都没出去了,我都快闷死了,对了公主,还有张守成,我们一共四个人呢!”小蝶插嘴道。
张守成难为情的笑笑,郁采薇一直因为那件事而对他有所闪躲,小蝶却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她不敢说出来,要是让郁得欢知道了,郁采薇非整死她不可。
“哎,采薇,守成,我觉得你们最近怎么怪怪的?”郁得欢一向感觉细致。
郁采薇羞恼不已:“算了算了,我认为张守成常常出宫回家,应该对外面不稀奇也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叫他去,他才不像我们这些人,困在笼子里出不去。”
“是啊,三皇子,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和公主向来都是这样,再说我的确不喜欢在外面逛,明天我回丞相府一趟。”张守成了解公主的想法。
高浩斌坐在黄昏阴暗的光线里,心里惴惴不安的,担心郁采薇在自己为皇子的这段时间里移情别恋。皇子这种差事,他已然是做够了,可是他仍然不能不做,否则不是自己死,就是李皇后死。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他问过李皇后,高家人真的搬离晋景镇了吗?李皇后给予肯定的回答,他再问家人去了哪儿,李皇后就不说话了。高浩斌郁闷之极,李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忽然想到了李皇后这么做的可能的理由:“正是太子逝世之际,我变成了六皇子,既然是李皇后安排的,那我就得是她的人。她想让皇上立我为太子,就可以巩固她皇后的地位。可是她宁愿把大好河山交给我一个外人来继承吗!从哪方面看,李皇后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众口一致,她是皇上的贤内助,不可能背叛皇上。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一个问题的最终,往往还是问题。
高浩斌感到自己一下子从自由翱翔的雄鹰坠落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满心抑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皇子郁柳回在长廊散步,看见昭阳殿的灯火还亮着,便让掌灯的侍从在门外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参见二皇子殿下。”郝海见郁柳回前来忙躬身行礼。
郁柳回文质彬彬,待人和善,从小喜欢音律,从六岁就开始学习,至今二十一年头,对音律已算得上是精通了。
高浩斌在内室就听见他来了,不禁奇怪,自从当六皇子以来见过郁柳回两次,每次郁柳回都是面带微笑而不吐任何言语,今天为了什么事竟专门来找他了。
郝海领郁柳回来见高浩斌,高浩斌对他的态度非常生疏,郁柳回却始终挂着亲切的淡淡的笑容。“二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高浩斌道,“来,坐。”他们在椅子上坐下。
“六弟,你从小不在宫里,和我们这些兄弟不免生疏。”郁柳回和颜悦色,“刚才听你叫我一声二哥,真叫我高兴啊!”
高浩斌也微微笑道:“那就再好没有了,我就怕二哥不喜欢我,会惹二哥不高兴,所以才没敢亲自去拜访。”
“你是我失踪多年的六弟,如今你平安归来,见你长得高大俊伟,我高兴还来不及。”
“谢谢二哥。”高浩斌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了两杯,端起来敬与郁柳回,两人一饮而尽。高浩斌心中事多,多喝了几杯,口不择言起来:“现在,我简直是一具行尸走肉,想说的话不能说,想做的事不能做,就连我唯一喜欢的人,我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郁柳回听的非常震惊,因为高浩斌说出了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郁采薇,这还怎么得了!“他居然还惦记着采薇,采薇可是他的亲妹妹!这成何体统呀!”郁柳回神色变得非常难看,甚至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郝海看见他如此模样,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郁柳回却好像全然没有听见一样,愤愤的出了昭阳殿。他不能让这件事发展下去,决不能。
郝海见高浩斌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些呓语,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