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会喜欢高浩斌吧?”吴英别有一番情趣的看着她,声音低沉,饶有兴味的问。
龚月月瞅了他一眼,看这男子一副恭维相,在她心目中,殷勤的人绝非善辈,“关你什么事。”她满不乐意的说。
“我们同病相怜,当然是有关系的,一厢情愿的人要忍受许多痛苦,尤其你是对高浩斌有意,高浩斌可不是一般的痴情种,他对公主有情,公主也对他有情,本将军劝你……”
“你用不着劝我,我是不会放弃的!”龚月月态度若一块磐石,绝对不是长久的流水就可以折服的。
“这次是你误会了。”吴英的口气不温不火,“我能体会得到,你对高浩斌的用情至深,所以我不会白费功夫的劝你放弃。”
“那你想做什么?”
“本将军劝你不要轻易的放弃,高浩斌永远不会属于公主,公主也永远不会属于高浩斌。”
“你这人真奇怪,一会儿说高浩斌是个痴情种,一会儿又说他们不会在一起,本姑娘纵然是一个粗人,却也不是什么傻子,岂容的你这样耍来耍去!”龚月月恼了,她是没有理由不恼的。
“你听本将军把话说完,本将军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要知道,本将军很欣赏你,你愿不愿意和本将军交个朋友?”吴英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女子收服。
“你欣不欣赏我,那倒真是无所谓,不过,你可以说完你刚才说的话。”
“不行,这个地方太危险,姑娘就跟着本将军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
“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那就算了,不听也罢。”龚月月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吴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想让你挚爱的人归你所有吗?”
“当然。”
“本将军可以将他们两个拆散,不过需要你的帮忙,愿不愿意,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什么忙?”龚月月兴趣昂起。
吴英把嘴凑近她的耳朵,窃窃私语了一番,只见龚月月听后惊愕之极的望着他,嘴巴半张着,天然的粉嫩朱唇盈泽而光亮。
又是一个夜晚,清冷的月亮在朦朦胧胧的云朵间闪烁不定,没有一个星星,高浩斌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夜空,黑沉沉的一幕,不禁想道:“星星就代表她的快乐,却也有阴晴,一阴天,她的快乐就躲起来了?是啊,她如今心情好坏不定,星星自然是躲了起来,但不久,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想着,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个白茫茫的水池,这水池里通常开满荷花,长满水草,也不时地有人会在里面洗澡。
“该死,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他暗骂了一句,转身欲走。忽然听到夜色里幽幽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来呀,救我,救我呀!”极其娇媚,高浩斌停住听了一它,确定了声音的发源地就立刻跑过去,以为有什么人遇难了。
当他跑到水池边的时候,暗蓝色的水面荡漾着一条条波纹,周围有荷花摇曳,好像风中雨中的独行者,彰显着那别具一格的高雅的美。令他惊异的不是幽静中扑簌簌往下落的樱花,而是,水池里躺着一个像鱼一样的女人!女人穿的非常单薄,罩在她妩媚丰满肉体上的就是一层薄薄的纱,秋天的池水,很冷,以至于她那消瘦的身体变得发白,也显得非常骨感:暗蓝色的薄纱在水中飘逸,丝毫不附着她的身体,却依然能够显示出那坚挺的乳房,如两座小山丘,坐落在河床上;她一头浓密的青丝,在水中显得极其蓬松虚幻,淡淡的月光抚弄着她的身躯,微微的扭动,魅惑至极。
高浩斌看清楚那的的确确是个女人之后,心跳都快停止了,冷气使他的血液都变得僵硬了起来,“公子,快救我!”多么熟悉的话语,多么熟悉的声音,高浩斌咽了口冷气,道:“是你!”
“公子,是我,我是龚月月,你快救我出去,我无法动弹!”她好像是真的处在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
高浩斌想起她的特殊,她的神力,她是一条金鱼!
高浩斌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他起先还以为水中的是个死人,没想到会是她。龚月月出水后,浑身冷的发抖,紧紧地搂住高浩斌的脖子,高浩斌坐在水池边,如果被人发现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才糟糕。不过龚月月身上就跟没有穿衣服一样,在冰冷的池水里浸泡,也许寻常人早就不省人事了,她的确很冷,所以越发把高浩斌搂得紧,“公子,我好冷……好冷……”她牙齿打颤的说。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高浩斌为难的不得了,几次想推开她,龚月月都竭力博取他的可怜。呼吸着他的温暖气息,身体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连郁采薇都不曾体会过的幸福。
任何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主动引诱,可能都会按捺不住去回应她。但高浩斌能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不是因为他对女人没有感觉,对这样的女人没有感觉的男人是不正常的,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她有感觉,要是一冲动反过去狠狠地吻她,那将会铸成大错;他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于是推开了她,尽管龚月月像一只螃蟹似的紧紧抓住他不放!
“公子,你真的那么狠心吗,竟想看着我活活冻死!”龚月月楚楚可怜的瑟缩成了一团。
高浩斌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道:“你快回去吧,要不然我叫小蝶来扶你走。”
“我不能走。”龚月月颤抖的说,“如果我现在回去了会吓坏她们的。”
“为什么?”高浩斌站在一棵松树下背对着她,不解的问。
“你知道,我的属性是一条鱼,过一段时间就要在水里浸泡一两个小时,否则的话,浑身会因为干燥而疼痛。”龚月月说,“现在我的胳膊上已经生出鱼鳍,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可怎么才好!”
“你恢复以后再回去好了,我得先走了。”
“公子,你能临走之前再给我一件衣物取暖吗,要不然我会冻死的。”
高浩斌上身只有一件衣服了,要是也脱给她那可成了什么样子,“月月姑娘,你要是冷的话我可以回去拿一件给你。”他说。
“我此时此刻……就需要……”她故意装出快不行了的样子,娇喘嘘嘘,“公子,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没命而见死不救吧。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脱衣服……可是,如果你回去拿给我的话,怕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命了!”
高浩斌无可奈何,慌忙的脱了上衣扔给龚月月,便就想跑走,龚月月迅速的瞥了一样眼他的后背,啊,果然有个月牙形烙印!好,太好了,“从此以后,你必须跟公主划清界限。”她兴奋的想道。
随即叫住了高浩斌,“还有什么事。”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公子,我来宫里这么久,不经意听到有人说……”龚月月故作吞吞吐吐。
“说什么?”高浩斌只想快点离开她的视线。
“说宫里原先有个六皇子!”龚月月简直惜字如金。
高浩斌一下子转过身去,惊愕的看着龚月月,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裸胸露背,所以当他转过来正对着龚月月的时候,龚月月羞怯的低下了头,高浩斌才忙抱住双臂,复又回过了身。他处在极其尴尬的氛围中,龚月月却在无声的娇笑。“你也知道了这件事,那你最好不要像那些长舌妇似的到处宣扬!”语毕,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他一走,龚月月便站了起来,从身上拿下高浩斌的衣服,放在胸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他的味道,甜蜜的笑道:“你们对我那么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了,我一点都不必公主差,除了身份地位,论容貌,论身材,我可都在她之上!”
什么东西从高浩斌的衣服里落了下来,龚月月弯腰拾起来,一看是枝败柳,想道:“听说柳枝在宫里是具有特别意义的,这大概是公主送给他的,哼,如今落在我手里,就让你们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吧。”她松开手指,柳枝坠入了池水里,发出“叮咚”的声响。
将军府里,吴英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龚月月,对她不住口的夸赞:“你做的太好了,月月,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龚月月的装束已是原本的一身素装,道:“我现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就是你,公子背上的月牙形胎记,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坦白告诉你,那天晚上的黑衣人确实是我,我之所以没有伤害高浩斌,是因为我的目的在于,在他背上烙上一个月牙形胎记。也只有让高浩斌成为六皇子,才能成全我们俩,你不会不赞成这么做吧。”
“刚才我都已经看到他的背了,不赞成也没办法了。”
“这样就对了,与其让他和公主在一起,不如四个人都适得其所。”
“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居然用卑鄙的手段才能够博得公主的欢心,真是可悲。”
吴英叹了口气。
龚月月又问他:“你对公主一往情深,可曾去争取过?”
“你只需看清楚情况是怎样的,就会知道靠自己的力量争取根本就是自不量力,到头来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不如直接想办法拆散他们,机会的大门就会自动敞开。”
“也别太过自信了,要是他们宁愿孑然一身一辈子呢?”龚月月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的。”吴英好像非常自信。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只要你了解人性,就会知道一般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除非那个人是圣贤,可惜现如今想要找到个圣贤,简直比找上古时期的动物化石还难。”
“人性,你好像很了解人性。”
“一个人有一百种性格,你认清你自己的每个性格,就算了解人性了。”
“哦?那你有什么性格,我知道我看见的才是极少的一部分。”龚月月打量着他,在民间通常是不会听到这些话的,所以她觉得很稀奇。
吴英当然不会向这个自己还不算很熟悉的女子剖析自己好的一面或者坏的一面。便随便用一些辞令敷衍了她。吴英从来只对眼前人感兴趣,当初对惜妃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全都是弱不禁风的屁话,只有惜妃那种一心渴望把吴英据为己有的不敢深思的女人才会那么喜欢相信他的话。
夜已经很深了,龚月月好几次想离开吴英的房间,可吴英总想方设法的措辞挽留,想龚月月一定还是个纯洁女子,不能便宜了高浩斌,所以一心说服龚月月,让她心底燃起欲望。可他这样未免自作聪明,龚月月认定了高浩斌,就不会让别的男人玷污自己。
高浩斌回到房间的时候,郝海已经睡着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件衣服披上。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形象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了,多么龌龊的一件事。他躺在床上,回想着和龚月月的一幕幕,忽然认为被她给算计了!“糟了,我把衣服留在她身上,她要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把衣服作为我玷污她的证据怎么办!”高浩斌狠狠的抓住被单,感到自己身在一个漩涡之中。
他极其不安的度过了一夜,不安的原因不仅仅是担心衣服被作为证据,更为不安的是柳枝还在那件衣服里。如此想着,时时懊恼不已,责备自己不应该那么粗心大意给人留下把柄。
天快亮的时候,龚月月才回到锦芳楼,小心翼翼的钻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掩上门,看着手里的衣物,果然,她动了那个心思。把衣服放在床头后面,露出衣角可以让人看得见。又想起吴英那令人讨厌的嘴脸:“要不是为了公子,我才不会跟你合作。”
还这么早,高浩斌就来到了锦芳楼下,徘徊良久,不敢敲门,怕是郁采薇或小蝶来开门,他只不过想找龚月月要回衣物而已,不敲门,就要不回。最后,他决定向一个窗户里抛石子,正好可以惊动旁边的侍女,侍女果然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高浩斌示意她过去。
高浩斌让侍女去通知龚月月一声,让龚月月来见他,并嘱咐她不要被公主发现。
侍女通知了龚月月,得知高浩斌要见自己,身穿着睡衣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第26章倚断琴弦曲未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