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藤洞终于也消失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真没想到,她会主动交出白蔷薇来,我还以为会费很大功夫。”郁采薇边走边说。
“她那样做,好像是为了六皇子耶!”小蝶嘟着嘴说。
郁采薇绷紧了脸,带着嘲讽的意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妖精也可以这样伟大啊,为了爱情做出牺牲!”
高浩斌立即驳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堪称伟大,为了心爱的人而付出性命,你做不到吧!”
“我!”郁采薇的嗓子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大大的眼睛直盯着前方,其他人亦是如此。忽然有人笑道:“大家好久不见,看到你们平安归来,让我喜不自禁。”
“张守成!”郁得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胛,开心道,“我还真担心你会想不开,多次想回头找你,又不忍将视线离开白蔷薇。现在见你好好的站在这儿,且面色不差,我总算可以放心。”
张守成陪笑道:“兄弟的命,怎可跟要事堪比。”他的笑他的话以及他的表情,都让郁得欢仿佛僵住了似的。
随后,张守成与他们同行,高浩斌问他这些天去哪里过的,他扯谎说在森林里一猎人的茅舍中,“在森林里居住有许多好处。”他说,“空气新鲜,净化心灵,之前的不悦都在沙沙作响的风和树叶声中一扫而光。”
高浩斌突然注意到他衣领内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像树枝等叉状物刮伤的,见他不时用手拽领子遮掩,好像不想被别人发现。高浩斌便没有说,因问:“你再不会为什么事而赌气离开了吧?”
张守成笑道:“自然不会。采薇,弄坏你的心肝宝贝实在让我过意不去,所以特地在清静之极,回想那画上之人的样子,认认真真的临摹了一幅,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说着,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打开来,见是一摸一样的男子悠然伫立在上面,和王画的大同小异。
众人的眼球都纷纷瞪大了,尤其是郁采薇,瞠目结舌道:“真是你画的?”
“怎么不是?”张守成轻微瞥了下嘴角,笑道。
郁采薇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时时露出惊异之情,除了袖子上的花纹外,简直再没有不同之处。跟张守成相处三年多时间,偶尔见他掂笔画几张山水,写几张楷书,从没见他画过人,郁采薇一直认为他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如今看里,真真的一个奇才,难道是他深藏不露?不然,除非是别人帮他的。
“认识你好多时候了,怎么没有见过你画人?还是你故意瞒着我,专给那些个名伶画?”郁采薇拿过画,又被小蝶夺过去,互相之间传着看。
他们对对王的英俊形象而惊叹,只有赫娅笑了笑,不以为然,因早在池塘边,郁采薇用稀泥勾勒的,就是王罢了。
听郁采薇如此猜疑,张守成开口笑道:“你这样怀疑我,真让我感到惭愧,不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责任,还是你这个做妻子的不够细心。”
“这话怎么说,我还冤枉了你不成?”郁采薇有意道。
“忆及当初,我画过的唯一一个女子,就是公主。可惜公主的心从未在我身上,我这个驸马爷,不过是徒有虚名。”他略带怨愤,却显得非常平静,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郁采薇不禁觉得羞愧,遂转过身去,高浩斌正在面前,她又哼了一声,把脸扭向另一个方向。赫娅过来笑说:“果然名不虚传,王的潇洒相貌,跟池塘边儿上的一模一样呢!”
郁采薇脸红道:“你不会想说王漂亮的跟个姑娘似的吧?”
“失言失言,我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还计较个什么趣儿!”赫娅说。
郁采薇不再绕此事纠缠下去,拿过画,塞进张守成手里,对着周围的人说:“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对行了吧!我不该为那点鸡毛蒜皮的事跟二嫂嫂闹不愉快,不该跟六哥斗嘴,更不该疑心张守成!都是我心胸狭窄,你们都是对的,错都在我,你们可以消消气了吧?”
郁柳回温和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郁采薇一一给他们道了歉,赫娅和张守成对她骄纵刁蛮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故不多计较。高浩斌仍有些生气,气她不能够谅解自己,也气她为什么总让自己不能忘怀,因总板着脸,郁采薇低声下气的求他原谅他也不予理会。
他感到自己就仿佛那云端的孤雁,在灰色的黄昏里郁郁独行。
待到傍晚,他们才找到一户人家,郁柳回去叩门,开门的是个六旬门房。依照家里的装饰摆设来看,是个大户人家。主人殷勤的接待了他们,吃过了大餐,丫鬟们将他们领进房间里,一共有三间供他们住宿。
却说那王后卿,得知染君女王死亡的消息后怒发冲冠,尤其是知道她死去的方式和原因,更是大发雷霆。“娘娘,您且消消气。”寒箫劝道,“染君是一介女流之辈,凡是女子,哪有逃得过姻缘一劫的,何况女子是性情动物,听了男人几句蜜语甜言,就迷乱了东南西北了。”
卿气呼呼的叹息了口气:“怪不得说,女子多难成大气候,弱点就在于此。还说她呢,我不就是其中一个吗?寒箫。”
“在,娘娘。”
“那张守成没出什么岔子吧。”
“表现的还不错,他是真的恨上郁采薇了,相信很快就会动起手来,不用我们催的。”寒箫嘿嘿笑道。
“那就好。”卿再次嘱咐,“千万别让王知道了,否则得不偿失呀。”
“娘娘放心,王不会知道的。”
“他这会儿还在跟踪郁采薇吗?”
“没有回来,除了郁采薇那儿,他还能做什么去?娘娘,王是个喜欢追随美丽的人,而今他们的恋爱正处于高潮阶段。”
“说的是,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就是郁采薇,那样就可以永远跟王在一起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去挽回他的心。”
“娘娘的担心真是多余的,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珍珠往往属于最爱他的那个人。】王就是珍珠,娘娘就是那个最爱珍珠的人呀。”寒箫殷勤道。
“就你嘴甜。”卿指着他的小鼻子,怡然笑道。
这边,张守成要求跟郁采薇在一个房间,郁采薇拒绝几次,他承诺说:“好些天没有见你,一直想念你的模样,就让我像从前一样,静静地看着你。你清楚我的为人,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好吗?”
郁采薇才有些动摇,含含糊糊的说:“我怕……”犹未说完,旁边的高浩斌接道:“怕王会对守成不利。张守成,王曾经警告过我们,不可以靠近采薇。”
张守成瞧向他,打趣道:“我在森林里过活的时候,还想着你终于撒开了采薇,凭我有什么要求,都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想不到你的醋味儿还真浓,散了又浓,浓了又散,散的时候是你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浓的时候,说明你的努力再次失败了;像你这样玩都不腻吗?我倒是腻的都想呕吐了呢!”
“六哥为我吃醋!”郁采薇惊道。高浩斌羞惭的无地自容,冷静片刻,他便指着张守成,气冲冲的道:“我倒觉得,你这次回来比之前混多了!随你们怎样,我懒得管。”说罢,倔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郁采薇拧紧了眉,张守成解释道:“你别躲想,我故意气他的。”并过去关上了门。
郁采薇盯着他看,说:“我也有跟六哥同样的感觉,你似乎变了许多。”
“是吗?哪里变了?”张守成问。
采薇道:“眼神变得深邃不可捉摸,语气变得更成熟婉转,神情变得殷勤沉稳。这些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的你跟从前的你,经过时间的历练,人的性格难免多少会产生点变化。”张守成说。
“虽然说起来好像没什么,我却对你有种陌生的感觉。”郁采薇打量他道。
高浩斌转过身往桌前走去,打开那幅画轴,将画平放在桌子上面,回过身来说:“你更熟悉的是这个家伙吧。”
郁采薇怔怔的看再他的一举一动,捏着手心,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张守成慢慢的走回她身边,摸着她的双臂问:“忙了这么多天,一定很累了。”那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忽闪着。
张守成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胸腔来,惶恐道:“王看着你呢!”
张守成轻轻一笑,前走几步,将她放在床上,想既然王后叫自己对她下手,就必定会引开王吧!谁承想,没有谁可以管得住王,他寸步不离郁采薇。就在张守成弓腰放下她的一刹那间,王猛然扼住他的脖子!
“谁!”张守成挣扎着叫道。郁采薇惊恐的瞪着他和一个空气一般的人扭在一起。
王只管掐他,欲使他窒息,他就像一条蛇,张守成越是挣扎,他就缠自己越紧。“不要……不要……”郁采薇喃喃道。张守成伸出那鼓着青筋的手,向她求救。
“放过他吧,他说过没有恶意,看我累了,才抱我去睡觉的。”郁采薇喘吁吁的说。
王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手劲,他惊讶的是,张守成明明被自己夺了命,现在却以真身出现,实在是太奇怪!因不顾郁采薇的请求,将他拖出了房外。
郁采薇慌忙下床去追,却早已无影无踪,“王,你要把他带去哪儿!”她叫道。
王拖他来至后院,扔在灌木丛边,张守成总算得以呼吸,他摊在地面,四肢吓得酥软,脸红的腊肉一般。王的白白的身影,使他惊恐万状,冷气如同一个个冰块般吞塞进喉咙。
第122章阴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