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粉影,宛如盛开的红梅,穿林越岭,流星闪电般疾驰,脚不沾地地飘飞,
文江河跟在后面,拉开几十丈的距离,一直盯住不放。冷风扑面,深秋的颜色本来就充满调零枯败,令人愁苦,再加上梅有刺一去不归,马兰下落不明,司每冬落入花联教手中,这连连的不幸,使文江河心情很是沉重,他才二十岁,所受的磨难已经相当严厉了,非一般人所能忍受。他对出现的一系列事件感到恼怒,也感到英名其妙,你越是加小心,往往出像是有人设计好了的道,让自己走似的。
头上响起几声悠长的海骑,佘音岛总,雄壮有力,传出很远。
这是那只跟他多年的白运海在向已经脱险的主人表示祝贺。
魔骑竟把他的思绪带回十年前的桦树屯,那满山的白桦树,那奔流不息的松花江,那自家门前的桃树,那带有高墙的房子
爸爸的手是神手,能画出天下的万物。妈妈的笔也是神笔,能写出最优美的文字。爸爸那亲切的声音,妈妈那温言的细语,现在还在耳边响着。多么美好而又值得回忆的童年。
但是他没有忘父亲和母亲是怎样死在独耳狗潘戈的手下的,也没忘记自己是如何逃出了白头山的,最使他伤心的是松鹰洞里发生过的一场生死斗,思师不幸归天。
下山之后幸遇马兰,一块行走江湖,而写兰为自己多少次出生入苑,还落入过花联教手中,现在她在那里泥?还有那结拜兄弟林中雨,突然分别,不知是否还能见面。
如今孤身一人,象失群的孤雁,四处奔走,他痛下决心,不管有任何凶恶,有多大的困难,付出多大代价,泡要找到那天鹅玉女,夺回那《秋郊饮马图》。还要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用雪剑诛之。
他想了许多,往事如才发生般,历历在目。
不过他眼睛一时也没离开那粉影,走到哪里,粉影就跟到那里。
不知不觉间到了江沿,那粉影跳到江上,随着波浪起伏,象浪中红梅,甚是引人注目。
天已黑了,文江河轻功虽高,可没有这种水上飘的功夫,要去追赶就得下水,他有点犹豫不定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身冷障,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哈哈哈”
文江河只觉得笑声很难听,并没打别的感觉。
哪知道笑声没停,一股强大的掌风就淮到了,那风是要把他的身子晚进江里,风是从背后袭来的,他知道袭击者功力不弱。
文江河已经接受了蹄姑十五年的功力,再加上自身的功力,武力提高一倍还多,他身一动不动,象不知道似的,连头部没回一下。
后面的人又笑了一阵,阴森森的笑更加刺耳,后面的人又化常为指,直朝文江河后颈抓来。
文江河背对敌人,暗用屠龙神功,不声不响地朝后发出,不声不响地朝后发出,袭击人的手臂被阻在空中,怎么用力也压不下来。
文江河缓缓地转过身来,眼射寒光,唑唑逼人,望着袭击者,
袭击着是佛不收,他满脸惊恐地自忖,此人年纪轻轻,功力却不在自己之下,确切说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文江河看见对方掌心是黑色的,不由吃了一惊,他认得是黑沙常,练得到了火候,能摧钢折钢击碎顽石。如果不是师姑给自己输了功力,怕早就没命丁。
拖反手将雪剑柚出,刺向佛不牧。
黑沙掌掀起的狂飙惊天动跑,把沙子旋得四处横飞。文江河的雪剑发出的森森的寒气,闪电般走出,直奔佛不收的前胸。
佛不收后退两步,突然伸出手抓刺过来的剑,又发出一串笑声,笑声可以说明他的内功相当精纯。
文江河知道黑沙掌若是抓住剑就是折不断,对方至少也要占上风。使剑的人,剑要被制,那该是多大的耻辱。他是何等的功力,哪容抓剑,挺出的剑不收,而是斜削的位置正是佛不收的手腕,他变招之快,削劲之大,出手之准,都是在瞬间完成的,这足见是个顶尖高手。
佛不收抓剑不成,马上由抓变点,五指如锥,朝文江河的“肩井”点去。
那指已经快要到位,没想到文江河身子飞魔般一闪,站到佛不收的左侧,使佛不收的手点空,身子失里。沸不收经验老道,那指收回,成为拳头,横着砸来,仍能击向文江河的“肩井穴。”
松魔功法的原则是以静带动,也就是以守变攻,事实上文江河避五指,正好借势将剑从侧面刺去,令人防不,胜防,他来一招“凤凰展翅”,也刺向佛不收的“肩井穴”。那吐着寒光的雪剑,迸出一股冷气,使佛不收感到如置身数九寒冬一般,不得不又往后退好几步,剑尖从肩头划,只差半寸没有刺中。
佛不收是多年成名之人见文江河的剑法奇特,武功高强,自己的黑沙掌占不到先机,怎不骇然。他双掌又一下一上,一反一正,形成阴阳面,平推出去,又大笑起来。文江河知道遇上了高手,身子游走,注视着佛不收的招式,那阴阳黑沙掌果然厉密,有一股巨大强力,还有一股绂缓的煞气,气从上往下冲来,看去很平和,实际刚柔相济,有千万斤力量,差点把他内脏震碎。他提起真气,顶住掌风,长嘛一声,雪剑平平推出,一下子抖起无数朵剑花,像漫天飞雪,剑虽成为雪花,将佛不佛不收不用兵刀,双掌翻飞,直劈文江河的右臂,几次从剑影中伸出,又几次被剑花缠住,险些被剌中,只能躲闪,处了劣势。他身随剑走,剑式变,身影也变,滴溜溜的转,不甘败落。
文江河偷空朝江上望去,只见那粉影已经消失,不知去向,自己追了几十里的目标丢了,全是这个偷袭者捣的鬼,他不由升起一股火气,杀机陆起,将雪剑舞得更快,剑尖不离佛不收颈部几寸,那是难于躲避的部位,唰唰唰,直取喉头,几次出现险情,佛不收显得狼狼不堪。
佛不收知道自己的黑沙掌无法抓住这雪剑,抓住了也折不断,那是刀,如果一出现空隙,非被剌死不可。他不敢硬拼了,于是他运真气,硬推出几掌,使雪剑受阻,然后身形跃起,飘到五丈以外。恶声说道:“我勾魂公子佛不收非把你的魂收走不可,天太黑不得手脚,天亮咱们再分个
佛不收三个字如同炸雷在文江河的脑海里响起,把他的记忆之门炸开了,他想起了十年前抢走父亲给的假《舆地图》的两个杀手之一便叫佛不收。
他眼射精光,打量起这个秀盾、塌跟、深腮,下巴很尖的人,马上认定他就是当年那个沸不收,所不同的是这家伙两鬓长出了白头发,比十年前老了一些。
仇人见面分外跟红,佛不收当时虽然没有杀害父母,但是那强盗般的行径决不可宽恕。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他又一声清啸,身子阵起几丈,在空中如行云流水,一下子就飞出好远,落下时正站在佛不收的面前,他们相距不及三尺。文江河大喝一声:“你认得我是谁吗?”
佛不收本想趁机溜走,只是说了一句壮壮的话,给自己挽回点脸面,没想到那年青人又追上来,那轻功比自己还利索,一下就赶在前头。刚才的交手说明对方功力高于自己,而且他没有罢手之意,便有点紧张起来。佛不收反问道:“我怎能认得你,快报个门来。”
血海深仇在胸中翻浦,文江河厉声说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不会忘了桦树屯你去抢劫《舆地图》那家有个孩子吧?”
佛不收大吃一惊,实在有点不敢相信文海涛的儿子有如此高的武功,那精妙的剑法武林中完全可独树。
文江河没有动,直立而站,姿态很优雅,也很严,他那一双明眸,射出逼人的冷光,那贯满真力的雪剑,暴涨着刺骨的剑气,在五尺外就要飞出,不断发出嗡嚷的霍霍鸣叫。寒气似乎已经进入佛不收的体内,他浑身都冷得发抖。他对文海涛的儿子印象不大深刻,他是职业杀手,杀的人太多,也不会将被杀者全记下来。唯独那次没杀人,不是自己不想杀,而是索命三郎石冻起了恻隐之心,不让自己杀。他惊恐地说道:“你真是文海涛的公吗?”
文江河说答:“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大爷名叫文江河,你把头留下。”
拂不收从这口气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位是文海涛的公子,他心中一震,慌忙奋力后退。
文江河挥舞雪剑追赶,重重的剑影如飘洒的雪花,铺天盖地,源源不断而下。佛不收只能遮遮掩掩,推推挡挡,完全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文江河的剑尖已疾若雷电般地赶到,正好顶在佛不收的颈中间的喉头上,他用一丁点劲就可以剌进去,不出血便可夺仇人的命。
就在这时,文江河的剑停住了,他不是起了怜俩之心,而是要问明那石冻,还有杀害父母的真正凶手独耳豹潘戈的下落,他要找他们报血海深仇。
他刚要张口,突然射来一根天鹤羽毛将剑尖弹开,一个白影流星般飞来,横在自己面前,白影取代了佛不收的位置,佛不收已经趁机逃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的瞬间,文江河狠狠地向白影刺出一剑。
那白影完全呈天鹅状,白色衣服是照天鹅的形状制做的,不露一点本来面目。那影手持一根天鹅羽毛,竟挡住雪剑,而且丝毫没收损伤。
文江河曾听师父说过,一些奇珍飞禽的羽毛,如果在一种千年古莲所榨挤来的汁中浸泡五年,再埋在雪里冷冻五年,注入真力之后,其硬度连钢铁都能穿透。
这天鹅羽毛能敌雪剑,肯定是经过那种方法泡制的。他从这根羽毛判断,这身穿天鹅衣的人是自己要寻找的天鹅玉女,他精神顿时一振,雪剑倒药下去,吐出的寒光,化作漫天的剑花。他大喝一声道:“你是不是天鹅玉女?”穿天鹅衣人发出一种像黄莺啼唱般娇嫩的声音,好象小女孩唱歌似的,答道:“你猜得不错,本人正是天鹅玉女。”文江河一听,想不到在这儿遇上了这个魔头,使他惊奇的是这魔头好象非常年轻,无论从声苦、恢形和动作都可以看出来。尤其是拿羽毛那只手,细腻白嫩,闪着玉一般的亮光,这是唯一露出肉体的地方,也说明她是个岁数不大的女人,说不定是个鲜花般娇美的少女。奇怪的是地的五个手指都涂上了油,看不到本色。
他说道:“大名鼎鼎的花联教总教主,竟然藏头露面,像鬼影似地飘来飘去,故作神秘,是不是长得比丑八怪还丑,不敢见人啊。”
天鹅玉女娇声笑道:“也许是吧,反正我一露面,非得把你吓破胆子,为了成全你,我只好这样,让你能平心静气地和我会会。”
文江河嘿嘿冷笑道:“我文江河的胆子你用刀砍不破,还说什么吓破,真是天大笑话。”
天鹅玉女说道:“你那《秋郊饮马图》已经落入本教主手中,你的结拜兄弟司马冬也被我擒住,你已经没有办法去取那《舆地图》了,有天大的胆子,又有什么用呢!”文江河说道:“你不用高兴得太早了,失去的东西可以找回来,被扣押的人可救出来,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天鹅玉女道:“我要是把那图毁了,把那司马冬杀了,你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文江河说道:“那你不也枉费一番心机了吗?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是一无所获。”
天鹅玉女那孩子唱歌般的声音又响起道“你说得不错,也许是缘份,这张图把我们俩的命运联在一起了,连分开都难了。所以我要出面和你谈谈,找个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你也不吃亏,我也不占便宜,彼此都皆大欢喜。”
文江河怒哼了一声道:“你抢了我的图和人,还讲什么缘份,这岂不是强盗的逻辑!”
天鹅玉女还是笑着说道:“常言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交吗?打下的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文江河说道:“你不要用拿花言巧语骗我,我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天鹅玉女笑道:“知道就比不知道好,你承认不承认,我们都是朋友,为了朋友,本教主愿意帮你做点事情,”文江河不屑一顾道:“你收起这套吧,我只想让你出手,咱们决一高低。”
天鹅玉女道:“我生来不愿与别人动手,在江湖上你听说我和谁过过招吗?我最喜欢的是满足朋友的需要,在满足需要之后得到适当的回报。”
文江河一吸鼻子,发出轻蔑的一声道:“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说是不动手,可用天鹅羽毛杀的人还少吗,在石房子门口一次就二十多,我亲眼所见!”
天鹅玉女娇笑起来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那不是动手,而是在执行本教的纪律,这纪律为那《舆地图》定的。”文江河好奇地问一句:“什么纪律?”
天鹅玉女说道:“教里规定凡是不经教主同意染指者死;出手失败者死;知道内情者死,插手此事外帮派人者死。”
第70章高深莫测天鹅玉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