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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尔地通道

  地球公元二四七五年五月二十七日
  透过威能纽约总部的联系,中立区当局允许宇航机进入领空,在自动导航机的引领下,以低空航道穿过雷射防御网,进入台湾飞航区。
  百年周期的大地震,曾经重复重创这个岛屿,再加上酸雨、空气污染以及气候异常等因素,使得当地科学家们不断寻求解决之道,最后开发出强韧性刚化玻璃,用来覆盖在建筑物之外。但因为某些技术还无法突破,致使玻璃罩有大小之限制,所以建筑物被迫采取限高措施。为了因应限高而导致居住空间之不足,除了往地下发展外,土地亦被充分开发。不过某些地方碍于特殊因素而被居民遗弃,宇航机飞临的地方就是其一。
  “会是这里吗?”视讯传来座机底下发电厂废墟的影像,让爱兰失望至极。
  “先找个地方降落,我想蓝星二号应该还会有指示。”莫里士总裁也是有些失落,不管金法蓝在此地留下什么线索,历经四百多年的变迁,恐怕早已消失无踪。
  爱兰随即打开无线电:“威能七号呼叫控制塔台,请求准许降落。”
  通话器传来女性语音合成的声音:“请求照准。一三九区有少许未曾登记之游民,可能拥有自卫型武器,是否要申请二级旅游服务,由战警保护?”
  “谢谢好意,我们自己可以处理。”莫里士总裁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出声拒绝对方。
  “控制塔台预祝两位旅途愉快。”合成语音虽然轻柔,却不带任何情绪。
  爱兰将宇航机停泊在厂区内的空地,随即打开生物扫描器。萤幕上除了出现十六个较大的生物反应外,还有无数淡红色小光点。汪-汪-汪两只黄色大型犬由电厂内冲出来,对着宇航机猛吠。
  “两只狗加上十四个人,那些小光点应该是老鼠。”分析完扫描器显示出来的情况,爱兰抬起头才发现莫里士总裁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关心地问:“祖母,您怎么了?”
  “我在回想三十五年前刚接这个位置的时候,曾经看过威能的历史资料……。这个废弃电厂,好像是我们威能在二十一世纪初所建造的,大约在二十一世纪中叶,才因政局不稳而脱出所有持股。”莫里士总裁微侧着臻首,思考着这个电厂与金法蓝会有何关联。
  “咦?我从来不知道威能还盖过发电厂!”爱兰转而由观景窗往外注视这座残破的废弃电厂,心里想象着电厂在四百多年以前的荣景。
  “嗯,也因为是唯一的一次,我才会有点印象。可惜当初没把它放在心上,现在……咦,对了!”莫里士总裁起身取来蓝星二号,将之放在膝上,道:“兰儿你现在来让蓝星二号采样,不管能否通过测试,她应该会说出此行的目的。”
  爱兰将拇指贴在指纹辨识器上,蓝星二号随即撷取爱兰的血液样本。这次测试明显比上次花了较多的时间,最后蓝星二号重新开启少女的影像,道:“魔法能量二.七,进化值九十一,抗辐射值九十八,新的受测者已通过标准。”
  爱兰收回右手,趁机询问蓝星二号:“请问……要我们来到这里做什么?”
  “寻找尔地通道。”蓝星二号简单回复。
  两人当然不知其所指为何,所以爱兰追问道:“尔地通道?是做什么用的?”
  “尔地通道就是尔特副星连接地球的通道,可以互相传送人或物品。”蓝星二号显示出星际图,从地球划一条圆弧曲线至尔特副星。
  莫里士总裁与爱兰皆兴奋不已,如此一来,两地人民不就可以自由来往?
  “咦……那意思是我们根本不需要开宇航船去埃索星啰!”爱兰高度期待着蓝星二号的回复。同时间莫里士总裁却想起一事,连忙问蓝星二号说:“咦?那你们为何不派人从通道回来,还要千里迢迢搭宇航船?”
  “这部分我先做个简单说明。基本上我们要找的尔地信道就是定点的微型虫洞,形成的原因是反物质与正物质融合,其巨大的能量使空间产生裂缝。当此裂缝产生以后,即容易再度被打开,唯空间通道已经被固定,只要两端出口畅通无阻,将是来往宇宙最便利的方法。据八使估算当初打开这个尔地通道之能量,计算出此通道的大小为二点五米直径,并依照两端出口之距离,精确算出传送每公斤物质需要八千瓦的功率。”蓝星二号再度显示图形以帮助说明。
  “啊,是否这边的出口有障碍物,所以才派你过来通知?”爱兰反应奇快,已经想到原因所在。
  蓝星二号道:“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通道里有强烈的电磁波,会烧毁电子设备。”
  “我想到了,祖师爷的自传里面曾经说过,除非要有防磁套。”爱兰说到一半,想到小仙也跟着金法蓝去尔特副星的经过,随即问蓝星二号:“祖师爷不是有防磁背包吗?”
  莫里士总裁不以为然道:“都几百年了,我想早已失去功用了。”
  不过蓝星二号却出乎意料地说:“背包还在,功效也完整,只是指挥官目前无法取得。”
  蓝星二号又提及指挥官,爱兰不禁好奇地问:“请问你说的指挥官是否是金法蓝祖师爷?”
  “不是,指挥官是夏怜蓁上将。”蓝星二号道。
  “夏怜蓁?”爱兰对这个人名没有印象,于是不经意地道:“大概是最近才崛起的人物吧。”
  莫里士总裁摇着头叹气道:“兰儿没有用心看喔!夏怜蓁就是汪海神医收留的小女孩。”
  虽然知道自己的寿命也可能到达四百岁,爱兰亦是非常惊奇地说:“啊,原来是小怜儿……这样算起来她也是超过四百岁了。”
  “以地球历法来算,应该是四百六十七岁。”蓝星二号隐去影像,接着又投射出一位身着蓝色军服的女子。“这是指挥官两年前的肖像。”蓝星二号道。
  夏怜蓁上将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脸型削瘦,黑色俏丽短发,挺直的鼻梁,配上丰腴的红唇,虽然没有美艳动人的姿色,但是英挺的模样依然令人难忘。
  “夏怜蓁上将是指挥官,那么金祖师爷呢?”爱兰对金法蓝的一切是念念不忘,非得问清楚才能释怀。
  夏怜蓁的影像顿时消失,蓝星二号另外显示出三环白色的同心圆,道:“虽然祂称自己只是个“人”,不过大部分尔特副星上的人民都敬称祂为“创神”。此同心圆标志就是信奉“创神”之普世教教徽,代表和平、平等、团结。”
  “他已经被尊称为神啦!那个“创神”封号又是什么涵义呢?”知道自己的偶像变成神,爱兰突然感觉与金法蓝的距离变得很遥远,不过还是无法抵挡求知的欲望。
  蓝星二号不厌其烦地解释:“人民认为祂创造出新的魔法与科技,也创造出七位元素之神,另一方面也因为祂是第一位达成神之体的人,所以后来有人分别以“创造之神”及“创始之神”称之,最终就简称为“创神”。”
  “祖师爷竟然成了神,徒孙真是与有荣焉。唉……”莫里士总裁叹口气,接着又说:“祖师爷是否遇上难题了,才会送你回来,希望家乡地球能伸出援手?”
  “是有难题,但并非一定要靠地球人去相助。相反的,我之所以被派回来,反而是因为地球正面临极度危险,除了希望你们有所准备外,也愿意提供必要的协助。”蓝星二号随即又打开星际图,图像上显示一颗在宇宙流浪的行星,正急速朝太阳系飞来。蓝星二号道:“这是八使在执行复育任务中所观察到的,体积虽只有地球大小,质量却相当于五颗木星,而且预计再过百年时间即会闯撞进太阳系。”
  虽然知道蓝星二号还会有下文,莫里士总裁依然忍不住问道:“难道会撞上地球?”
  “当时因为距离还很远,加上不影响任务,所以八使那时候也没有去精确计算。不过已经约略知道,即使那颗行星不会撞上地球,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直接撞击太阳,以它行进的速度来说,势必会毁掉整个太阳系。”蓝星二号的话让在场的两人感觉到无比惊慌。
  爱兰难以置信地问祖母:“为何地球都没有发现到这个即将到来的灾难?甚至塔伦人也没有警告我们。”
  “恒星之光芒会掩盖过那颗流浪的行星,即使知道目前的座标,太空望远镜也难以观察到。”莫里士总裁仔细观察行星的飞行轨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要如何阻止这场灾难。
  还是爱兰想起蓝星二号刚才说过的话,连忙问说:“祖师爷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地球?”
  蓝星二号这才说出夏怜蓁的打算:“等那边的动乱解决以后,指挥官会要求人民允许地球人到尔特副星定居,或者是借道移民去绿星。”
  “哪个绿星?”明知是指另一颗星球,但是爱兰有些怀疑尔特副星的科技,是否已经有移民的能力。
  “隔着埃索星,永远与尔特副星相对的行星,两者就是原本在地球上已经发现的绿星和蓝星。”蓝星二号道。
  莫里士总裁想起埃索星的七颗彗星,不禁怀疑地问:“绿星上是否也有魔法晶石?”
  “有,而且含量与尔特副星相当,所以去的人都要有抗辐射能力。另外就是空气中硫的含量过高,需要派先遣人员去改善大气品质,大约也要百年的时间才适合生物居住。”蓝星二号将改善大气的步骤一一列出来,莫里士总裁发现百年的时间也仅能做到勉强居住的程度。
  “也就是说只有新人类能去,届时其他人要暂时栖身太空移民船了。”莫里士总裁已经恢复冷静,毕竟还有一百年的时间,地球足以做很多补救的措施。突然间她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问蓝星二号:“以八使所拥有的科技知识,能否造出行星杀手级的武器?”
  蓝星二号随即了解莫里士总裁的用意,不过她只能说出令人失望的答案:“八使的任务是复育生物,所以没有被输入制造武器的详细资料。”
  爱兰指着在舱外慢慢接近的居民,道:“不管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我们还是先找出尔地信道比较要紧,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指挥官已经想出解决的方法。”
  舱外总共出现八大五小十三人,每个人的衣着虽然还算干净,但却都不怎么合身,尤其小孩子都只套上一件成人的T恤,看来都是从回收站取来的物资。
  “现场都是老人与小孩。”爱兰低头重新比对生物扫描器后说:“还有一个人正从地下层往上爬。咦?继续往上爬……十米高……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总算停下来了。”
  莫里士总裁毫不在意地说:“兰儿带些合成食物去送给这些人,趁机问问看有没有尔地通道的线索。”莫里士总裁将蓝星二号挟在腋下,率先起身去打开舱门。
  爱兰应声“是”,并到后舱拖出两箱真空包,不过她也不忘将防身武器插在腰间,这才跟着莫里士总裁一起下机。
  莫里士总裁指着爱兰搬下来的食物,对散立在宇航船四周的居民说:“各位好!我们是威能集团的代表,因为有件事情想请教诸位,仅以这些物资聊表一点心意。”
  不待大人们有所指示,五个小孩子即七手八脚的跑去协助搬运,个个在脸上堆出愉悦的笑容。“等等,要留下我的份。”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立足在电厂的最高一层,整片剥落的外墙没有任何保护,高处的强风看似随时有让他往下掉的危险。
  老人中有个比较壮的灰衣男子笑嘻嘻地喊道:“你这个兔崽子整日只会顾菜园,是你自己说我们没有劳动就不能分一杯羹,你还不如吃自己种的菜吧。”
  小男孩发急地说:“吼……是你们自己不吃的,还怪到我身上。”
  “废话!我们说过了也没用,除你以外,谁敢吃种在反应炉旁边的青菜?呵呵……你再怎么说也没用,没来帮忙就是没得分。”灰衣老人好像故意要捉弄男孩,挥手要现场的小孩子赶快将物资搬走。
  小男孩不服气地反驳道:“那里不仅有灯光,还可以遮风蔽雨,种出来的菜好吃极了。而且我吃了三年都没事,你们不敢进来里面就说嘛!”突然间他眼珠子一转,嘴上挂起浅浅的笑,以不经意的口吻说:“啊,算了……好热的天气呀!干脆去泡个澡。”
  灰衣老人闻言惊急地道:“不准去泡澡,上次害我们喝到你的尿水还不够吗?”
  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嘀咕着:“我还看过他直接用装水肥的桶子去舀水。”
  爱兰皱起眉头脱口而出:“好恶心!”
  灰衣老人脸色铁青,埋怨地说:“大哥怎么都没说?”
  皱纹老人神情无辜地道:“我的记性又不好,刚才听四弟你说才想起来。”
  “我是六弟啦!”灰衣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对小男孩投降说:“分你就是了,拜托你不要去污染我们的水源。”
  小男孩露出微笑,夸张地摆出胜利的姿势说:“呵呵……是六爷说的哦,不过澡还是要泡的,只是今天想去洗海水浴,顺便抓几尾鱼孝敬两位漂亮的大姐姐。”
  “咦?你这个兔崽子,是谁教过你说这么甜的话?”灰衣老人的神情有些讶异。
  “嘿嘿……”小男孩发出邪邪的笑声说:“就是六爷你呀!你有没有发觉,最近阿花婶来的时候已经不再说我们这里蚊子很多?那全都是我的功劳哦,因为我都要牺牲自己,躲在你们床底下喂蚊子呢。”
  皱纹老人恍然大悟,摇头晃脑地说:“原来四弟你的钱是孝敬在阿花身上啊?”
  灰衣老人也不再为身分争辩,红成猪肝色的脸对小男孩咆啸:“杜战智,你有种就不要跑!”说着不理现场的人,随即朝电厂内走去。
  杜战智不以为意地说:“呵呵……呆子才会等六爷上来,我宁愿没种也不愿被当成呆子。”当然灰衣老人也听到了。
  杜战智一等六爷进入电厂,马上小心翼翼地从残破的外墙攀爬而下,殊不知灰衣老人只是躲在厂内等着。就在杜战智下到剩十米高度的时候,灰衣老人冲出来骂:“兔崽子别跑!”
  杜战智彷佛受到惊吓,两只脚向外一滑。“啊”大人小孩皆发出惊恐的叫声,爱兰也不禁摀起眼睛。
  “兰儿也太沉不住气了。”莫里士总裁拍拍爱兰的肩膀说:“你没发觉那个小孩子的基础很稳固?分明只是在耍弄他的技巧和小聪明。”
  爱兰睁开眼,果真见到小男孩任凭双脚悬空晃呀晃的,只用双手牢牢攀住外墙。小男孩大叫着说:“吼六爷定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啦!你今晚也不用睡了,让我唱歌给你听。”
  爱兰深感被摆了一道,有些不开心地对莫里士总裁说:“这场闹剧不必再看了,我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莫里士总裁轻拍爱兰,安抚地说:“你刚才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谈吗?只有那个小孩敢进出电厂的核心,说不定我们就是要藉助他找到尔地通道。”
  莫里士总裁正要想办法打开老小两人的僵局,小男孩却双脚向旁边一个摆荡,一溜烟钻入电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