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米困窘的怒吼,终於让他脱离了受人注目的情形,也连带的吸回眾人对场中单挑的注意。
“呵呵呵,由小希希担任的场外戏看来是告一段落了,这算不算是大餐前的开胃菜啊?那麼接下来的正餐似乎就换我们表演囉,呵呵,既然要演一场戏给那些期待的人观赏,理所当然的自己也要能玩得过癮才行是吧,呵呵呵,我说老兄你啊,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很期待这次的表演哪?”林书尧眼中没有要和人拼命的杀意,也没有一丝斗气,有的只是纯然的戏謔。
“期待呀……那就得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让我感到趣味呀。”凯臣也学他打趣,没一点像是要单挑的感觉。
“呵呵呵,说得好呀,我说老兄你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做个朋友呀,我相信有你这样的好手加入肯定能為我们的旅程多添一丝兴味,当然最好是连这位斯文老兄也一起来,毕竟『玩伴』是越多越好嘛。”林书尧轻抚著手上的银雷,眼睫毛轻眨了眨,不意的拋了个媚眼给在一旁的冷烈。
瞥见他娇媚的神情,冷烈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没注意到他玩笑话的眼底是抹无可无不可的冷漠神情。
换言之,他所说的话都是出自下意识的“台词”,至於他的真心包含多少……那就是个问号了。
“加入你们?那就得看你是不是够格让我们心甘情愿的加入?”凯臣话锋一转,焰之枪在他手指的操控下漂亮的转了几个完美的弧度收进他的后口袋,他转而解下掛在他左手臂装饰用的铁圈,轻扬著笑,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响,出现在他右手中的赫然是一根铁桿。
“啊,是那把怪异的剑。”一旁围观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大吼。
他就是事前和凯臣对打过的年轻村人。
“它不叫怪异的剑,它叫『流星剑』。”凯臣嘖嘖有声的纠正他,原本的铁桿也在他话落后出现一长条淡淡的白色光芒,随著凯臣右手的轻移,白光就宛如划过天际的流星,美丽却令人捉摸不定。
“我拿手的武器可不止於焰之枪,流星剑我可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凯臣一样扬著笑,却比之前的谈笑多了点摄人的气势。
“呵呵呵,看来阁下老兄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呢,就不知阁下老兄你的能耐是不是能够让这场表演激给更多的火花,毕竟表演嘛,不够精采的话不就太对不起专心一致观看这场表演的人了。”林书尧的脸上依然掛著相同的微笑,语调也和之前相同的慵懒,只是他的动作不再优雅的站立,反而迅如猎豹,不知何时竟窜到离他有五步之远的凯臣面前,银雷就像一条盯著猎物扑杀的蟒蛇,精準、快速。
凯臣不愧对武器有著高度的敏感,快如闪电的银色剑气硬生生的让他的流星剑芒挡住,一银一白的擦撞激起耀眼的火花。
“好。”凯臣眼中的兴芒大炽。
他没有被他突来的剑气吓到,反而激起他血液中的热血澎湃。
难得遇到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就连手持武器也是如此奇特,凯臣的内心有说不出的兴奋。
一击不成,林书尧脸上依然掛著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攻击落了个无效的地步,右脚突然往后一跨,手臂向后曲,借力使力的卸掉凯臣加诸在他剑上的气力,趁他身形因前倾而略為不稳时,他眸中的精光大炽,一个优雅的旋身,林书尧右手中的银雷已落入左手,左手银雷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直向凯臣毫无防备的腰身。
千钧一髮之际,凯臣身子以左脚為重心向左倾斜,右手的流星剑则是顺势向下划过,阻挡了一记杀招。
“好。”林书尧也不吝惜的讚赏。
再次袭击不成,银雷再度换回右手,林书尧驀然跳离他的身边,不急不徐的绕著他打转。
凯臣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手持流星剑气,以著莫名的步伐,乎快乎慢,乎远乎近的袭向林书尧,凌厉的白色光芒宛如死神的镰刀,剑剑要人命,但只见林书尧依然噙著微笑,以著些微偏差的距离闪躲过这些致命的剑招,掐得注视他的眾人心口随著致命剑招而提起,随著他闪身躲过而落下。
一招,两招……对打的两人就像有不结之仇般的拼命,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要取下对方的性命,但偏偏又炫丽的让人捨不得多眨一次眼,生怕错过任一个精采对招。
漫天的杀机招招藏於他们彼此的剑气中,只要有一个不注意,随时都会有人要见阎罗的浓重,场外观看的眾人对他们发出的气势压得简直快喘不过气,但是却又精采得令他们捨不得闪避,就怕漏失了什麼精采镜头。
杀机瀰漫,一银一白的交错,激起一道道耀眼的光亮,令每个观看的人都退后一步,屏息以待,自动隔起一道气壁,大气喘都不敢多喘一下,就怕干扰到对打的两人,造成疏失。
只是场外的沉重似乎对单挑二人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因為场中的二人都仍是漫不精心之感,掛著笑,神情轻鬆的要让人以為他们只是在谈笑而非拼命,当然前提是他们手上比剑的动作收起来的话。
“好,好,好。”再一次的势均力敌,两人各自跳离一步,凯臣眼中盯著林书尧,口中则是不住的称讚。
“呵呵呵,老兄你的武艺真是精讚耶,打了这麼久还是势均力敌,再这样打下去会不会变成要比体力及毅力呀?可是这样无止尽的打下去很累耶,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就当平手怎样?”林书尧无辜的大眼眨呀眨的,希望博得一丝同情,纵使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疲态。
或许在对打中对他有了一个基础认识,林书尧突然对之前所提提议不再觉得无趣,反倒有股冲动去拐人。
“不行。”但是凯臣似乎打上癮了,捨不得放,“小心囉,看我的流星鞭。”他嘴角尽是兴奋的笑容,手中的流星剑突然一甩,不再為剑而成鞭,形态的转换只在一瞬。
难得遇到超出他智识范围的武器,他哪可能如此简单放过。
林书尧亲眼看到他的剑成鞭,嘴角勾起一抹有趣的笑,依然悠然自若,等著他发动攻势。
凯臣甩著流星鞭,灵活耀动的鞭子就像有生命一般的随著他手上的动作而起舞,在空中画出的流线炫目而耀丽,但其中包含的杀伤力可是不容小覷。
“小心,看鞭。”凯臣“啪”的一声,流星鞭率先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亮似乎预告著接下来甩鞭的对象,接著就见耀眼白芒的流星鞭彷彿化作奔跃大海的水龙直直袭向林书尧。
林书尧往后退了一步,却不设法往四周闪躲,反而把银雷之剑横向举在胸前,笑容依旧,宛若对眼前疾驰而来的流星鞭视為无物。
“银雷,换盾。”
场外观看的眾人看流星鞭就要打到林书尧身上,霎时有人紧张的尖叫出声,有人不忍的闭住双眼,当然也有人反倒睁大双眼盯著两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打算只要有个万一就要冲上场救人。
就在流星鞭来到林书尧身前的前一刻,场上的变化让眾人顿时张大了嘴,一时间都忘了闭合,因為原本林书尧横举的银雷之剑硬在流星鞭打到他的千均一髮之刻,液化成盾,结实的挡下夹带千军万马威势的一鞭。
“好。”凯臣越打热血越加沸腾,他就像一个惊奇袋,对打的时间越久,越能发觉他的深藏不漏。
“呵呵呵,我想我们一时半刻绝对是打不出一个胜负来的,这样你还是想要继续打吗?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累了耶,但我想你一定不捨得放弃决定胜负的机会对吧,所以我有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你们乾脆就和我们结伴,途中如果要打不也方便许多,如何?”林书尧再次重提旧议,脸上掛著的依然是抹亲切的笑意,但手上的银雷之盾并没有时间喘息,依然準确的挡下他好几次凌厉的攻势。
“不好,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就分出个胜负。”凯臣现在兴致正高著呢,说话的同时,攻击持续不断,让人看不出他们两人下手的狠劲,而且他可一点都不想放弃这天大的好机会。
毕竟“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吗?不好呀。”林书尧喃喃自语,眼中有著异样神采。
收回被银雷之盾完整挡下的流星鞭,凯臣稍微扭动了下手腕,鞭子就像听话的彩带,画出一圈圈美丽的圆弧,“再来。”
使尽全力的一鞭,再度化作兇猛的尖牙厉兽,毫不留情的攻向不知為何这次连一步都不退的林书尧身上,但他脸上原本带著的笑容却突兀得让某人產生一股怪异的感觉。
流星鞭芒急迅如电,就见林书尧手上的银雷之盾霎时消失,猛然偏转,仅只伸出闪烁著银光的左手,就这麼“凑巧”的,流星鞭缠住他伸出的左手腕,一使力,林书尧整个人随著流星鞭的收回而带动,再次出乎凯臣意料之外的是林书尧竟整个人直挺挺的撞进他怀中。
凯臣想推开他却反被死紧紧的抱住。
“哎呀呀,人家我知道我是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天生美少年,可是你也太猴急了吧,不说我们两人正在单挑打斗,要不你也该考虑考虑一下场所吧,你就这麼性急的把我掳进你的怀裡死命抱著不放,你要知道人家的脸皮可没有你那麼厚呢,何且这裡还有这麼多人在看呢。”林书尧娇羞的娇喃,还不忘死命往他的怀中钻,形成曖昧的一幕。
凯臣的身形早在他攀住他身体不放时形成僵硬状态,“你……我……”他完全不知该怎麼搭话。
“什麼你呀我的,人家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姓林名书尧,看你是要叫我阿尧,还是单名一个尧字,再不然你想叫我甜心、蜜糖或是亲爱的我都可以接受,而且看你对我这麼真心的诚意,到现在都还捨不得放开我的情况上,我决定好心的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喔。”林书尧从他怀中抬给头免费奉送一抹嫵媚的媚容,双手交缠在他的颈后,“我也喜欢你。”他故意轻声呵气的在他耳边轻喃,语气小得只有他一人听得清,解决一个,林书尧似乎还玩不过癮,还顺道拋了个媚眼给在一旁几乎目瞪口呆的冷烈。
“什麼?”凯臣瞪大双眼,使出蛮力硬是把缠在他身上的林书尧扒开,诫慎惶恐的跳离他,活像他身上带了什麼恶毒病菌。
凯臣的表情反应让一旁围观看戏的眾人心痒难耐的,实在很想上前追问林书尧到底对他说了什麼。
“哎呀呀,你的反应怎麼这麼大呀,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高兴了是吧,亲爱的,只是就算你很高兴你也不该当著我的面前和另一个男人这麼亲热啊,要知道,你这样做是会让我吃醋的耶。”原来凯臣不知何时竟躲到冷烈的身后,看来林书尧给他的惊吓可谓不小。
“你别过来,我认输了行吧。”凯臣一见林书尧要走近他,吓得连忙求饶,他可一点都没兴趣和他当“亲密爱人”。
“呵呵呵,早说嘛,我就说打架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咩,早早当作平手结束了事不就没事了吗?干嘛还要那麼坚持的一直打下去,一定要分出个结果出来不可,看,不用再打了,多好。”林书尧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他会恶整他看来也是他自找的。
“阿尧,戏落幕了。”烈农不知何时来到场中央,林书尧笑笑不答话,又再次发挥他的懒人性格稳稳的靠在他身上,完全不管他人曖昧的眼神,尤其他刚刚又演了一场“逼爱戏”。
看著阿尧稳稳的靠在他身上,烈农和理瑞各自交换了一眼,然后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又一例外的凯臣身上。
看来,阿尧破例近身的人选又多了“两”个?!
“你……你们……”凯臣真的不是故意要结巴的。
“别大惊小怪的,阿尧刚刚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希米知道阿尧懒人性格发作,索性替他发言。
“开玩笑?”凯臣摆明不相信,何况他人现在还曖昧的贴在另一个少年身上。
“没错,阿尧的戏演得很好吧。”烈农也开口说话,阿尧的演戏细胞比起他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没人搞得清楚阿尧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实,就连他这个熟透人的面部表情支微的高手也常被他唬得一楞一楞的。
“演戏?”凯臣仍只会楞楞的重复。
“当然是演戏,谁叫你要阻著阿尧休息,被整活该。”理瑞乾脆说明白,其餘二人也相皆点头。
“就為了这个原因?”不会吧。
“呵呵,凯,你这次真是栽了个大跟斗了。”冷不防的,冷烈嘲讽的语气冷冷袭来。
“好样的你,冷烈你不会早发现了吧。”凯臣磨拳擦掌,语带威胁。
“呵呵,说实话,我也是到刚刚才发现的。”冷烈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之前被林书尧挑逗的行為差点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是后来观察半天,却突然发现他眼中似乎没有他的存在!?
“哈哈哈,好好好。”凯臣突然放声大笑。
“怎麼?有兴趣。”冷烈不愧是他好友,马上猜出他的笑声从何而来。
凯臣会对人有兴趣可是很难得的事耶,尤其他对他仅仅才见了一次面,这对向来对人都无关紧要的凯臣来讲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想想,要不是他从小就是他的青梅竹马玩伴,他可能也不可能获得凯的另眼看待吧。
嘖嘖,他就说这趟旅程一定会有所收穫的,光看凯肯主动去认识别人就够瞧的了。
不过说实在的,他对他也开始產生兴趣了。
“我是凯米拉·凯臣·席拉梅,而他是……”凯臣不理会他的揶揄,主动报上姓名。
“温修顿·冷烈·不拉尼。”冷烈也知道他的性格,识相的接下后语。
两人报上姓名,解除了敌对状态,真是不打不相识。
抓了哈拉甘马等人,凯文纵使想过要他们一命偿一命,但最终在理智抬头及眾人商讨下决定把他们交到监置所,让监置所的人处理,这场争斗到这才终告结束。
解决一事,不代表就天下太平了。
“你是谁?”兰氏兄弟的疑问还没得到完整的解答。
凯文体贴的把空间留给林书尧等人及兰氏兄妹一行人。
“呵呵呵,兰凌小妹妹看来我的存在真的很不起眼喔,没想到妳竟然没向妳的哥哥们提起我的大名,唉,我好伤心喔,兰凌妹妹,对妳而言,难道我真的在妳心中连一点份量都没有吗?”林书尧作势的用手捂著脸,一转头,把整张脸埋进位在他左手边的凯臣的肩窝裡,倏地,他感到他埋著脸的躯体瞬间僵硬,这一反应,让埋在他肩膀中的脸笑得更為灿烂。
立在林书尧右手边的烈农似乎察觉到凯臣的不自在,想动手把林书尧扳回他身上却发觉他抱得死紧,想来他是还玩得不过癮,他只好无奈的向凯臣作个没輒的表情。
凯臣一张脸绷得死紧,想来他还没从适才林书尧的“玩笑”中脱身。
至於希米、理瑞及冷烈三人早已打破陌生,融洽的窝在一旁窃窃私语。
“尧主,不是这样的。”兰凌听到林书尧的指控急忙申冤,她才不是不重视尧主呢,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麼对哥哥们开口。
“小妹,妳早就认识他……他们?”一个长得和尧主一模一样的人?
“就是前几天我到市集上採买时遇到的……”兰凌不敢再隐瞒,一股脑的把她遇到他们的事说清楚,只是被打败的事及她哭倒在尧主身上的事(其实是希米),她只是略為跳过不提,那太丢脸了。
“你……”兰槐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长得如此相似,要不是他早知道尧主没有任何兄弟,他还真会以為眼前的少年是尧主有血缘关係的双胞兄弟呢。
“尧主,你真的不是尧主?”兰茞还是不能接受。
“呵呵呵,我的确不是你们口中的『尧主』,只是很刚好的我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尧』字,要是你们真的改不过来叫我阿尧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你们尊称我一声尧主啦,只是我想就算我不介意你们应该也会介意才是,所以囉,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们跟著小希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阿尧如何?就当交个朋友吧。”不知何时林书尧决定好心的放过凯臣一马,只是他依然慵懒的改躺在烈农身上,扬起的笑依然是他一贯的亲切笑容。
“阿,阿尧?”兰茞看著貌似尧主的人,他真的能当著他的面叫阿尧这种大不敬的名字吗?兰茞无措的转头看向兰槐。
“呵呵呵,叫阿尧多好,大家就像朋友一般称呼不是很好吗?哪还需要这麼彆扭的叫什麼尧主呢,既然要当朋友,当然称呼上也不该有什麼高低的区别囉,毕竟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嘛。”林书尧故意把他的问句当肯定句,他就是想颠覆他们高低尊卑的观念,不过就算不成也没关係,反正他们又和他无关。
“你真的不是尧主。”兰槐终於愿意正视事实。
就算他再怎麼希望眼前的人就是他们思思念念的尧主,但事实上终归不是。
除了容貌,他的行為举止没有一点和尧主相似,他更注意到眼前这名自称林书尧的少年他的右耳有一隻红色耳环,左手有著他的武器“银雷”,那都是尧主所缺乏的,总归来说,眼前的少年真的不是他们心繫的人。
尧主,尧主,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兰槐的眼神因事实的浮现而更显黯淡。
看他这样子,他们也早早告辞,反正已经没有什麼好谈的。
驀然窗外一声似狼嚎的呜咽声传来,兰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惊喜,趁著林书尧他们一行人离开之时,他的身影一跃,由发音的来源窜去,没注意一道似笑非笑的戏謔眼眸正牢牢的锁住他的动向。
第24章不打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