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葵国内部,突然之间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空,在黑夜之中十分显眼。隐隐夹杂着杀喊声,只是距离太远,听得不打清楚。
“将军,将军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士兵惊慌大叫。
将军刚想喝止,顺着士兵的手势一看,脸色大变,失声叫道:“粮仓,那是粮仓的位置,粮仓着火了。”
全体将士的脸色全变了。
行军作战,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一支军队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一旦粮草烧毁,那对军队的士气打击将十分沉重。众将士本已经身体疲惫,看见粮仓又被烧水,心里都升起一丝不妙。
“报,中部天干城发生叛乱,请求支援。”一个探子飞快跑了过来,语气惊慌。
将军大怒道:“这群葵国反贼,早知道就该把他们通通杀绝,竟然在这个时候反叛,待我把外面秦军灭了,非诛你们九族不可。”
话音刚刚落下,又一个探子跑了过来,惶恐大叫。
“报,将军大事不好,西部递进城、古拉城发生叛乱,两城城主被杀,敌人声势浩大,正想这边杀将过来……”
“报,北部德妃城遭到起义军摧毁,城主被杀,……”又一个探子喊道。
“报,徐德城被葵国残余势力攻破,……”
“报,疏飞城被攻破……”
……
顷刻之间,葵国境内竟然发生了八起叛乱,饶是任国将军久经沙场,也忍不住脸色变了又变,感到了事态严重。
这些反贼明显是有人组织起来的,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声势,时间把握的那么准,若非敌人在自己内部安插了内奸,就是敌人有意制造了这样的形势,想到是有人故意制造这种局面,将军身躯一震,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恐惧,太可怕了。这样想下去,能够有能力营造这种形势的就只怕就是那个神秘的秦主了。
“将军,我们救还是不救?”副将看见将军在发呆,忍不住叫道。
将军脸色惨然,语气低沉道:“救,怕是救不了。”回首看了周围的战士,人人精神疲惫,这种状态,只怕敌人一攻击,就已经崩溃了。
副将不服,大声道:“只不过一些残兵虾将,末将请命,只要将军给小将五千人马足矣,小将一定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将军摇了摇头,心里想,这个秦主既然苦心制造了这样的形势,还会容让自己发兵救援嘛,只怕早就暗中有了埋伏,又想,如此形势,如果不能打破僵局,后果不堪设想,再联想到连大皇子任浩都吃了败仗,自己能否逃脱得了,实在是一个未知之数,越想越怕,却又无计可施。
副将看见将军突然间如此窝囊,又气又怒,却不敢违反军令,忍不住哼了一声,来回走动,脚步声咯咯响,踩得人心理烦躁。
夜色更寒,狂风阵阵,吹得四周的火把忽明忽暗,人的影子照在地上,就像鬼魅一般,看着可怕。
“报……。”还在老远的地方,探子已经开始大喊,语气急促,神色惊慌。众将士听了都是心中一震,有了不好的预感。
探子跑到近前,来不及行礼已经开了口说道:“午山要塞遭到敌人猛烈攻击,损失惨重,请求将军立刻发觉支援,迟恐不及。”
葵国的地图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南边是宇国,西边是斗国,北边则和任国相连,东边却是和午国相接,只是接触的边境不长,只要两百公里长,兼之山险水恶,大军难于出入,所以葵国在此地只是修建了一座要塞,能够容纳的最多的兵力不超过一万。只是象征性的防御,在平时,午国若要开战,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借道任国或者是宇国,前者国力强大,后者宇葵国关系甚佳,基本上是不可能,可是任国忽略了一点的是,形势已变,目前午国靠近宇国的边界已经全部纳入了秦天之手,自己的部队出入,自然是跟走后花园一般简单轻松。
将军刹那间明白了秦天的诡计,不管是对面的两万大军,还是内部的反贼起义,全部是扰敌之军,影响自己的视线,而真正的杀手锏却是正在午国和临国交战的部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杀了出来,此等手段,非一般人能够使得出来的,如此鬼神莫测的用兵之术,天下怕没有几人,一时间,将军几乎不敢相信传闻所说的秦天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心智太深沉了。只是,虽然已经猜到了秦主的战略,却也想不出任何对策了。
如果午山要塞被破的话,秦军将直接深入腹地,从背后攻击而来,没有了城墙之险,这战还如何能打?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里的焦虑,大喝一声:“副将听令,命令你即可率领一万人马赶扑……。”话未说话就被打断了。
蹄声如雷,由远处迅速接近,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老兵,立刻从马蹄声音听出大概的数量,至少有两万以上。
“午山要塞破了。”
这是将军的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闪过了的第二个念头让他害怕,“好快的速度。”
午山要塞遭到攻击之后,己方肯定是第一时间派出了人来求援,但是己方求援的人前脚刚到,敌人后脚就到了,这只能说明,敌人的攻击力太凌厉了,午山要塞连片刻的时间都挡不住,在一瞬间被破了要塞,不能阻挡敌人分毫,敌人才会和求援兵前后脚杀到,让所有人都毫无准备。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将军就不敢想下去了,狂喝一声,道:“众将士听令,打开城门,给我杀将出去。”
众将愕然,这个时候四面敌人包围,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据城而守才对,怎么反而开城迎敌,众人都以为将军是不是疯了,只是将军脸色铁青,目露杀气,令出如山,谁也不敢迟疑,在二十四名大力士齐力摇绳下,城门缓缓升起,露出巨大的一个洞,城外毫无火光,黑压压的,如同野兽之口,动则有杀身之祸。
“杀。”
四面八法的人赶来,手中持着兵器,口中发出大喊,有骑马的,有跑步的,还有骑牛的,有大人,有小孩,无一例外,这些都是葵国的居民,漫山遍野,数量怕有五六万人。若在平时,区区五六万平民反贼,谁也不会惧怕,但是此刻出现,却给任军极大的震撼。
东边,一队骑兵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盔甲残破,浑身血迹,每个战士眼中透露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一队队骑兵出现,整整两万人,没有一丝声响,连马儿都安静,一种历经血战之后的肃杀沉沉地笼罩着这片区域,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只是战斗力强悍,将军到也不惧,然而每一个战士眼中透露的那种战无不胜的必胜光芒,才真正让他的心沉到了低,这种强大信念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只有配合达到了某一定境界才能形成的军魂。在军魂的护持下,秦军的战斗力将无限提升,相比之下,己方的战士收到军魂的威压下,心里产生了一种敌人不可战胜的心理,毫无斗志,战之必败。
当先一人,状若天神,高居马上,目光如电,浑身散发着一股大海般的气势,即使千军万马之中,众人的目光也只会被他所吸引,此人正是任硕。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修为又见强大。
左边是诸东方,背后一柄古老的长矛,山下沉浮,发出一缕一缕摧山裂岳的波动,眼神狂热,带着一丝噬血的红芒。
右边是晋中原,头顶一株奇怪的植物忽隐忽现,偶尔一片叶子或者一片花瓣溢出,凌厉生寒,锋利不下于枪兵利器,可怕无比。
“杀”
任硕大手一挥,厉声喊道,宛如晴天霹雳,在半空中炸响。
“杀!”
两万秦军同声大喝,声音震天,如海啸般远远地传了出去,城墙都震得簌簌落灰,任军心胆俱寒,面如死灰,许多人吓得双腿发软,不能行动。
战鼓敲响,咚咚咚咚。
任硕一骑当先,诸东方、晋中原紧随两侧,两万大军潮水般涌来,刀光闪闪,箭已上弦,口中发出大喝,以寒敌胆。
“副将,你带人冲出去吧,现在秦军内部空虚,无力阻拦你,穿过宇国,从午国返回任国,还有一线生机,我来阻挡追兵。”将军说道。
“将军,还是我留下来挡敌吧。”副将现在才明白将军先前的举动,还以为他早已经意料到此种局面,自己竟然以浅薄的心里去怀疑将军,既惭且愧,哪里肯走。
“快走,这是命令。”将军厉声喝道。
“末将遵命。”副将大声道,含泪而去,下得城来,跨上战马,目中发出愤怒的光芒,大喝道:“兄弟们,杀将出去,杀的一个够本,杀的两个就赚了。”当先一骑奔出。
城外仅仅两万新兵,许多人尚未看过死人是什么样子,对阵经验丰富的老兵,优胜劣败,早已经明了,将军让他领兵离开,那就是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副将军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只是憋着一口气,希望多杀几个敌人为将军报仇。
城池主要用来防御外围,倘若从内部开始攻击,城池的防御力基本就是零。秦军毫无阻挡就杀了进来,两军接触,血光冲天,残肢乱飞,兵刃折断,头颅喋血,任军节节败退,尸体丢了一地,一些人还留有一口气,发出痛极的呻吟,转眼又被马蹄踏死,死前发出痛苦的惨叫,惨烈无比。
任军将军也是一个狠角色,眼见秦军杀将过来,立刻下令关闭城门。随着转盘上的铁索被斩断,沉重的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地上,把城里城外分成两半。没有逃出去的近两万人马眼见逃生无望,只能奋勇杀敌。
就在此时,一阵惨叫从城外传来。将军放眼望去,看到的情形让他睚眦欲裂,几乎发狂。
城外,城门之外有一段长达半里的宽敞平地,无树木岩石,也不留有任何建筑,那是为预防夜晚有人偷袭采用的坚壁清野的策略造成的,在当时,这种做法十分常见。火光远远地照射过去,也不会阻挡视线,任何人前来偷袭,都会被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此刻,宽敞的平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陷阱,插满密密麻麻的尖刀,尖刀之上插满了任军的尸体,战马的尸首,有的人没有立刻死亡,不断挣扎,但是越挣扎,尖刀插的越深,血液渐渐顺着尖刀留到陷阱里面,汇成一汪血泉,气息却是慢慢弱了下去。
整整三万军队,一下子损失殆尽,满眼尽是伤残尸首,满耳尽是凄惨的呻吟,平地一下子变成了修罗炼狱,让人不忍睹目。副将冲在最前面,死的也最惨,尖刀刺透身体穿了出来,又被战马压着,战马之上又有士兵,士兵之上又有士兵,一层一层,像叠罗汉一般,偏生副将生命力顽强,身体里的血几乎流尽,身体仍然有意识地扭动。
原来,界无忌带着两万新兵明着是操练,吸引任军的注意力,暗中却是日夜赶工,挖空了城外的整片平地,插上了尖刀,平日用木头支柱,表面上是丝毫看不出来。一见到任军冲出来,就立刻用绳子拉倒木头,露出尖刀,意外之下,任军哪里避得国,全部落入了陷阱,少数几人侥幸不死,却也惊呆了,再也不会反抗。
“秦主……你……。好……好……”将军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天跌倒,就此毙命。众战士大惊,齐声呼喊。城外,界无忌、熊不倒、五顶山三人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饶是三人均是手中沾满鲜血之辈,也看的心中惨然,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近三万大军,还加上一名将军的命,这等手段怕是一般人想不出来的,不由对秦天升起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这一夜,很多人睡不安稳,很多人不能睡觉,很多人永远也没有觉睡了,但也有人例外,秦天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有一个,睡的十分安稳。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清儿和苑儿推门而进,笑靥如花,齐声想秦天道喜。
秦天微微一笑,道:“一起坐下吃早餐吧,边吃边说。”
“谢谢少爷。”两婢斜着身子,坐了半边凳子,不敢坐全,苑儿开口道:“今早传来消息,任军占领葵国的军队被我军大败,仅剩四千战士被俘,歼敌五万余人,我军大胜,葵国已入秦军的掌握,任将军、诸将军、界将军等正在赶回的路上。”
“好,好。”秦天哈哈笑了两声,再周全大帝计划都有破绽,他心中虽然极为自信,但是意外总是经常发生,说不担心,那是假的,知道真正听到胜利的消息,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来,立刻道:“人来,设宴,我要大宴群臣。”
当下,自有亲卫军前去布置。
第39章葵国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