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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通灵眼上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车里,然后我就发现我左边的年轻人和右边的旗袍女。我们三个是在一辆小轿车的后排座位上。我感到脖颈处还有点疼,不用说,这都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杰作。
我还没回过神来,汽车就停了,他们两个一左一右下了车。我正在愣神间,那个年轻人伸进来一只手,不用问我也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地出去吧。
我刚下车,就听那个汽车司机对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大师兄,我先走了。然后汽车就一溜烟地跑了。
我揉了揉眼睛,四处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胡同,胡同旁边就是一些半新不旧的平房,我们所站立的地方挨着一堵好像是早些年电视里经常演的那些皇宫的红围墙,那么高,墙又那么笨重。鬼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刚想说话,那个叫小慧的旗袍女一下子过来搀住了我的胳膊,我的旁边站上了那个年轻人。我有点晕了,得说实话,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地挎我胳膊。在迷糊间,我看到从不远处的路灯下走过来两个人,原来在这条胡同的不远处开着几家小饭店,这两个人应该是刚从小饭店吃饭出来,其中一个走路还有点晃,瞅样子是喝多了。
等这两个人刚一走远,小慧就放开了我的胳膊,我有点惋惜,还沉浸在她的温暖胳膊里。我看到他们两个此时正在往自己身上穿夜行衣,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早就换上了便装,小慧穿上了白天的那身休闲衣服。我看着小慧直接把夜行衣套在了自己的衣服外面,心里只感到惋惜,你说她要是脱了衣服然后换上该多好啊!
那个年轻人已经换了好夜行衣,随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扔给我一套,说,看什么看?别在这瞎耽误工夫,赶紧换上。
我只好往自己的身上套夜行衣,同时嘴里说,男同志,不好意思,问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你?
小慧笑了,说,我叫哥,你跟着叫哥就行了。
我说,别啊,就是叫哥,也得有个姓吧。
我叫钟强。那个年轻人说完,四下里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快点。就嗖地一声,人居然跳上了那堵既高又厚的红色宫墙。我蒙了,这哥们也太生猛了吧,这电视电影里的镜头居然就在我身边出现了。不过也好,这样就剩下了我和小慧。我说,咱两个谁大啊?
当然是我大啊。小慧调皮的笑笑。
我故意站直了身体,就像军姿那样,然后看了看她,说,嗯,你个子比我大。说着我又看着她的胸部和屁股,继续说,确实是很多地方都比我大。
流氓。小慧说完这一句,就嗖地一声也上去了。剩下我一个人愣在当地,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是用伸缩棉做的,虽说不是太合适,但是穿在我身上也恰好,可以充分显示出我的灵活性。
墙头上垂下来一条绳子。不用想了,既然上了贼船,那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人家走吧。他们两个的身手我是看到了,就像电影里经常用到的那句台词:请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抓住绳子往上爬。
我煞有介事地往两只手上吐了点唾沫,然后就开始抓住绳子往上爬。这一爬我才知道,身体不锻炼简直是太不行了。先别说绳子拉不拉手,就这样咬着牙、憋红了脸,脚蹬着墙愣是上不去。大约是墙上的两个人感觉到了我的努力,我就感觉自己被直线拔了上去。我嘴里喊着慢点,人已经被拽上去了。
钟强嘴里说了句,找这么个破人,就一个人继续沿着城墙向前走了。小慧收起绳子,也向前走了。我也赶紧跟着向前走,才走了两步,心里就开始害怕,这城墙上黑糊糊地什么都看不到。虽说城墙并不窄,但是我还是心里没底,速度马上就慢了下来。
小慧大约意识到我跟不上,在前面停了下来。我走到她跟前,她一闪身,让我在她前面走。
看到了美女,我的胆子壮了许多。我走的速度比刚才快了点。我边走边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故宫。小慧面无表情地回答。
什么?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嚷了起来。
小慧一把抓住我说,小声点。
我低声嚷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半夜三更的带我来爬故宫的墙头,你知不知道这周围住满了人民警察和解放军,而且还有数不清的摄像头,一旦我们被人发现,恐怕都不止坐牢那么简单,我们恐怕直接就像老祖宗报道了,没准儿被人发现就会直接被击毙。姑奶奶,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咱还回去行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这点事儿就被吓成这样,我一个女孩子还不害怕,你怕什么啊?小慧怒目圆睁。
上帝啊,你们这些小女孩就是这样,最容易被别人给洗脑了、欺骗了,这种事是咱们能干的吗?咱们再缺钱也不能跑到故宫来偷东西啊,要是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抢劫运钞车更划算。我看你们纯属是想钱想疯了,奥,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拉上我了,就是为了要找一个替罪羊,这是我不能干,坚决不能干,不行,我得回去。
你想什么呢?小慧急了。
我们正在小声争论,钟强过来了,说,怎么停下了,还不快走。
小慧说,他不想走了,要回去。
钟强说,一定是你给他说什么了。你,他指着我,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我说,头前走,如果不走,我也不跟你啰嗦。
我走。我马上就头前走了,而且走的速度很快,生怕走得慢了背后的匕首捅上来,我又不敢回头看,只好在心里念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半夜三更的不让我睡觉,还被骗进这么一个犯罪团伙。
突然,一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只听得小慧说,停下,咱们往这座大殿上走。
我回头,就发现钟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上了旁边的一座大殿的屋顶。我说,我不跳行吗,我给你们放风。
少废话。赶紧走。小慧说着居然一只手拎在了我的腰部,然后就带着我一起向旁边的那座大殿角型屋顶跳去。然而就在我们眼看着要跳上那个大殿的屋顶时,我们两个同时往地面上沉了。大约是小慧没有估计到我的体重,从而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钟强手疾眼快,同时伸出双手,抓住了我们两个的肩膀,把我们两个拽了上去。我们三个靠在屋顶上,我看到钟强额头渗出了汗珠,小慧在小声地喘着粗气。
钟强低声说,我真纳闷,怎么选了你这么个破人?
那刚好,我先回去好不好,也免得拖累你们。
那行,你就在这死吧,免得你出去告发我们。钟强说着又要拿出那把匕首。
小慧说,行了,哥,都别闹了。咱们先看一下时间。说着小慧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说,现在十一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
我也下意识地去掏我的手机,结果我摸了个空。我猛地一惊,我的手机呢,该不会是刚才一跳掉到地上了吧,那我可就惨了,鬼才知道明天有人捡到我的手机对我来说是什么后果。
别找了,我们替你保管着,保证弄不坏,也丢不了。等事情办完了自然就给你了。小慧说。
我还能说什么,现在这种局势,我只能听从人家的安排,走一步是一步了。
此时,我们三个都趴在屋顶上,这半夜三更,又刮着小风,尤其是在这深秋的天,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刚才由于一直在提心吊胆地运动中,因此也没怎么感觉到,此刻,因为我们都停了下来,反而感到一股寒意直冲我而来。我这后悔出门时没多穿件衣服。都怪这可恶的旗袍女,都说美女是蛇蝎,看来这句话一点不假啊!
你们两个先在这儿呆着,我去周围看看。说完不等我们回答,钟强就站起身来顺着宫墙一股烟地走了。
现在就剩下我和小慧两个人,虽然我很恨她,那也只是心里想想,真正叫我恨我也恨不起来。小慧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你是不是很冷啊?
我说,你是不是也感到很冷啊,你看这里又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取暖,咱们总不能去拆下来一根房梁生火吧?据科学家说,人类要想取暖,最温暖的还是人类的身体,你看这周围也没有别人,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别冻坏了。那样的话,冷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说着我就想往她身边靠,只见她却伸过来一只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的手指头已经戳在了我身上,就在我背上和腰接近的地方,然后我就感到一股暖流开始慢慢地涌遍我的全身。我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小慧笑了笑,收回手指,说,怎么样,现在暖和一点了吧?
你这是什么功夫,教教我好吗?简直是太神奇了,大侠,不,侠女,不,师傅在上,求求您就教教我吧。
她又笑了,说,父亲说我们找的人是你,按道理说,你应该是我们同门中人啊,可是看你一点都不懂的样子,还是你就是一个高人,深藏不漏啊?
大姐,你说的什么啊?我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同门中人,我真是一点什么都不懂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半夜三更的就把我给拉来,而且居然跑到故宫来,干这砍头的差事?
小慧疑惑地看着我,端详了足足有半天,才问了我一句,那你知道通灵眼吧?
通灵眼?就是那些网络小说里描写的那个,什么可以看到妖魔鬼怪,是那个意思吧?
就是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就像我爸爸给你说的那样,就比如说,你现在身后站着一个女鬼……
我吓得头皮直发麻,赶紧就扭头向后看,一不小心,一脚没踩稳,一块琉璃瓦开始做下滑趋势,而且很快就演变成了行动。小慧眼疾手快,探着身子就去伸手抓那块琉璃瓦,可是眼看着琉璃瓦就滑下去了。只见小慧人也下去了,两个小脚尖勾着屋顶边上的一块琉璃瓦。
我一看,这怎么行,英雄救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我慢慢爬过去,上前伸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两只脚,同时伸头看了一眼吊在下面的她。只见她的马尾辫垂在下面,一只手也同时伸在下面,两只手指头正夹着那块刚才想要掉下去的琉璃瓦。
我对她小声喊,小慧,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喊是喊,我四处看了一下,现在连我自己都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因为我四处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她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对我怒目而视,只听她说,你快点把我的两只脚给放开,赶快起来旁边。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你也不能想不开,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上来。这样说着,我就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猛地,我看到了我腰间的皮带,虽然不是真皮的,但是我想往上拽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女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能不能先起来旁边,你是我大哥,行吗,我求求你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嘛,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虽然你半夜三更地把我骗来这里,我很恨你,但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感觉自己胸中的那股男子汉气概正在往上涌。
大哥,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告诉你,你背后此刻真的站着一个鬼,还是一个男的,吐着一个长舌头……
不行,即便是他要吃我们也要先把我吃了,我头皮发麻,感觉那种恐惧现在越来越强烈,看来真的叫她说着了,可是我也不能做那种为人不齿的事情啊,上帝啊,你说我冤不冤啊,想不到我张军强堂堂一世英名,今天居然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但是即便是如此,我也要把她先救上来再说。
时间已经不容我过多去考虑,我伸左手去解皮带,可是因为人趴着,解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开,我头上都急出了汗。我只好对她说,你先坚持一下,我把皮带解下来好拉你上来。说着我就赶紧用双手去解皮带。只见一个黑影像一只大鸟,从底下翻了上来,小慧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嘴里微微喘着粗气。
我呆了,两只手停留在皮带上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下去。小慧弯着腰喘着气,用手指着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呢?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大,我赶紧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她愣了,连气都不敢喘了,竖着两只耳朵仔细地捕捉空气的哪怕一丝丝声响。
过了有那么几分钟,我已经系好了皮带,身后的那种恐惧感也已经解除了,真的很奇怪,难道那个鬼是个过路鬼,不吃人?
小慧已经将刚才那块琉璃瓦放回了原处,看我一眼,嘴里说,你真是笨到家了。说完就不理我了,突然又扭头看我一眼,而且还胆子小,比老鼠的胆子都小。说完这句就又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