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找便宜的房子吗,我给你介绍一处便宜的房子,那房子到是便宜,但是就怕你不敢去住,现在那房子没人敢去住,村里人谁都知道那房子,谁都不敢去住。那房子和我这个屋子一般大,但是比我这房子要好,原先要价200,现在都降到120了,谢有才一脸的坏笑,继续说,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价钱咱都能谈到80。
那房子怎么了?我问。
那房子最先住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也是来北京打工的,就在周围的厂子上班,小伙子长的挺壮,租下了那房子,收拾了一下就住进去了。晚上十二点一过,小伙子正睡得熟,就被一阵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床头站着一个15、6岁的男孩儿,乱糟糟的头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准确的说应该是飘来飘去。他一边飘一边哭,一边嘴里喊着,我死的好冤啊。就这样从屋子的那头飘到屋子的这头,又从这头飘到屋子的那头。躺在床上的小伙子一下子彻底惊醒了,他大约也听过很多关于鬼怪的传说,身子在被窝里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拼尽力气向窗口看了一眼,自己新买的窗帘挡住了窗子,但是能看得出今晚的月光不错,因为月光穿过窗帘映到了地上,屋子里一点都不暗,恰恰是这月光让他看见了屋子里的似真似假的飘来飘去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影子,他在自己的大脑里竭力回忆起,晚上自己睡觉的时候是锁上门的。既然自己证明了这个情况,那么就说明不是别人来给自己闹着玩,再说这个村子里也没有自己的同学朋友,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拼命证明眼前的这个真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鬼。于是他就将自己的恐惧升了一个级别——两手颤抖着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脑袋,然后将两只手小心翼翼的缩进被子里,然后又开始更进一步的胡思乱想。
好在自己屋子里的这个鬼,不会干别的,只会飘来飘去,不停地哭泣和喊冤,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掀开他的被子,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翻白眼,口吐白沫,或者伸出嘴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口,吸干他的血。鬼有可能会那么做,他可不像电影上的驱妖捉鬼的道士那么厉害,只能束手待毙。鬼一直按自己的方式折腾着,他一直在被窝里颤抖着,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想过要勇敢一点,问鬼一句话或者坐起来与鬼交谈,可是身体不由控制,他怕那样反而激怒了鬼,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不利。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他很盼望这个时候小偷来偷他家的东西,可是这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几率还小,总之时间还是过去了,天在慢慢的准备亮了。村子里有个好处,那就是还有鸡叫,村子里不知谁家的鸡开始叫了,就像我们听过的故事或者是传说那样,鬼突然间就没了,屋里一下子又空了起来。他慢慢地伸出头,看了一眼,没有像恐怖片中的那样,突然一张鬼脸贴住了他的脸,屋子里真的空了。他还是不敢有大的动作,慢慢地往上窜着身子,终于伸手摸着了开关,电灯亮了,屋子里一片光明,他又四处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回头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像刚洗完了澡,伸手一摸被窝,被窝里也湿透了。他想要坐起来去拿毛巾,却发现两条腿不能动了,他只得挪,好不容易探着身子够到毛巾,擦了擦身子,开始用双手揉两条腿。窗外有公鸡接二连三的叫起来,天真的开始亮了,很多人家都起来去上班,没有人知道他这一晚经历了什么,是怎么过的。他起床,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脸也没洗,自己买的窗帘也不要了,就拎着自己的行李出了这个屋子,这个村子,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你要不信,你可以去试试,谢有才看着我,一脸的坏笑,你也可以去打听别人。谢有才一笑露出了嘴正中间的豁牙,那是他年前骑摩托留下的纪念。
我无奈的笑了笑。
你听我说完,谢有才点燃一颗烟,继续说,说实话好多人都不信,都知道那个年轻人只住了一夜就走了,毕竟都是大家讲的故事,这个房子就这么空了两天。有一天外地来的一家打工的夫妇来了,租了这房子,虽然听过点关于这屋子的传说,男主人还是想着,第一便宜,第二自己一家子四口人,自己又年轻力壮,应该没什么事。收拾了一天,一家子就算是安定下来了,晚上,看完电视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一家子就熄了灯,休息。
刚过十二点,男主人就被一阵哭泣声给惊醒了,紧接着孩子醒了,小的哭了,媳妇醒了,去劝慰孩子,男主人看到了那个床前飘来飘去的鬼。说实话,年轻人胆子也不是很大,但是在老婆孩子面前,如果胆子不大,还算是个男人吗。因此,男人大着胆子问,你是谁?鬼不理他,他又问,你是人是鬼?鬼还是不理他,按着固定的路线飘来飘去,依旧哭着,嘴里喊着冤。男人大着胆子点亮灯。屋里一下子安静了,男人起来,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但是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而且没有离开这个屋子,一家子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男人又准备灭灯睡觉了,女人有神经衰弱,开着灯睡不着。结果刚灭了灯没多久,屋子里又响起了哭声,渐渐地男人发现这个鬼没那么可怕,可是这三更半夜的老把孩子吵醒,而且妻子的神经衰弱只会越来越厉害,自己又休息不好,白天怎么上班啊。
白天,男人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请了个假,搬家,唯一和上次小伙子不同的是,男人没有上次小伙子那么慌张。于是村子里又流传了一个版本,男人用行动证明了传说的真实。据说后来又住过几个人,有的自称胆大,有的说想看看鬼到底是什么样的,有的看书看多了,居然想要和鬼交朋友,利用鬼让自己发财。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失败了,那个鬼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依旧我行我素,而且绝不出屋子半步。
房子从此就空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居住。你想去住吗?谢有才总喜欢这样和我说话,尽管他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
我们这是在北京五环旁边没多远的一个村子,村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村子周围有公交车站也有荒地,还有几个野水坑。我和谢有才认识已经有两年了,那时候我们俩个一起在一家旅游公司上班,我做业务,他做外联。后来我们公司黄了,就都离开了,在这之后我换了几个工作,我们两个有联系,但是很少。这次我从老家来,没有工作也没有住处,他就说了一句,你过来吧。
他在这个村子已经住了五六年了,从他从东北老家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他的房东是北京市钓鱼协会的,于是他就迷上了钓鱼,他住的院子里都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他就把自己钓的那些野生小鱼送给他们吃,邻居有一个单身收破烂的,喜欢下象棋,他又学会了下象棋。
于是我就坐着火车从老家叮呤当啷地来到了北京,在他这住了两宿,然后他就给我找了一个小房,我搬了出去,他说,倒不是不叫你在这住,关键是不方便。
我知道他说的不方便,我就见过一个女的,长的也就那操行,背着个包,晚上就在谢有才那儿住了一宿,然后好长时间也没有再来。我刚开始在想那女的是不是小姐,后来我就想通了,那女的不是小姐,小姐没有长成这样的,气质也不像。谢有才就曾经给我说过,来他这过夜的都有过白领。
言归正传,我们两个在村子里转悠,他帮我找了一个房子。当时他问我租房子有什么条件,我说就一个字,便宜。终于两人在一家临街搭的平房给我安了一个窝,一个小窗户,一张木板搭的床,只能睡一个人,连地面都没有,只能放下被子,一个月只要50块钱,门前一棵大杨树,晚上不远处有一个昏黄的路灯。这样我就在这个村子里安定了下来,然后我没事就找谢有才,两人下象棋,喝酒。有时候两人一块儿去周围的那些水塘里钓鱼,然后回来在他那看电视,吃饭。
我说,谢哥,这么着呆着可不是个事啊,我得上班啊,不说挣多少钱吧,至少得先养活自己吧。
你就跟着我干吧。
他现在跑单帮,自打上次我们从那家公司分开后,他就一直跑单帮,他骑着他那辆没有尾巴的自行车挨个跑社区居委会,组织人去北京京郊旅游,然后联系旅行社派车。很多居委会主任都和他熟悉,他打个电话就谈好了。他给我借了辆自行车,我跟着他一块儿跑了几个社区,他只是想要告诉我,其实挺简单的。
晚上回去,他炒了两个菜,我们一块喝酒。刚喝了两杯,他就说,你晚上一个人住,要小心点,这村子里可闹鬼,你可别不信,我给你讲一件真事。
看着他满脸的坏笑,我说,你说吧。
他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就发生在村里的:那是一天晚上,深夜十二点多,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这个村子里外地来北京打工的多,其中有好多年轻人,在周围的厂子里上班,还有大学生,离这不远有一所普通大专院校。话说那个年轻人下了班和几个工友找了一个小饭馆喝酒,在一块聊着喝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告别了工友,年轻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村子边上有一片小树林,还有那片地,还有那几口鱼塘,昨天咱们不是刚从那走过吗,你还记得吧,你当时还问我,这片地怎么荒着啊。
你接着说吧,我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
谢有才继续说,走在回村子的小土路上,年轻人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美女,穿着旗袍,披肩长发。必须得说的是,那晚的月光很好,他只看到美女的一个后背,然而这就够了,美女的曼妙身材被旗袍衬托的婀娜多姿,本身他就血气方刚,再加上酒精被风一吹,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蠢蠢欲动,他一边喊着美女,一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同时注意观察了一下周围,刚好是在村子边上的荒山野地。他加快脚步,终于走到了美女跟前,周围的环境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伸手去拍美女的肩膀,就在这时,美女猛一回头,几乎是脸贴脸,他看到美女的脸居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骷髅,一下子给吓晕过去了。第二天村里人在村口看到了这个吓死的小伙子,瞳孔大张,心脏急剧收缩。村里上岁数的就说,这是埋在村口的那个女鬼又出来报仇来了。
谢有才在讲述的时候,刻意制造着一些恐怖的效果,而且他还特意观察着我。说实话,我心里很害怕,但是我此时却低着头用筷子夹菜吃。
你要不相信,自己去试试。
有试这个的吗,凡是鬼吃人或者伤人都不喜欢喝醉酒的人,你这个故事好像不对吧。我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固定的,喝醉酒的人照样被鬼伤,早在清朝年间,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面就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探探谢有才的底。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待会儿一个人回去,今晚没准儿你就会碰到,一个长发美女在你的窗户前飘来飘去。
我不置可否,继续吃我的菜,喝我的酒。我开始后悔来这个村子,原本以为从老家出来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现在看来有些问题是无法逃避的,该面对的始终总要面对。
第1章鬼屋子